女孩可靠地站在她身側,消瘦的側臉在黑暗中只能看到輪廓,卻依舊令她感到無比安心。
莫渝秋對她的所有代練都保持著足夠的警惕心,他們會因覬覦莫渝秋的財產和資源,設法下套,叫她陷入險境,再趁機勒索。
不僅是莫渝秋,在她的圈子裡,所有的鈔能力玩家都是在這樣終日惶恐中度日的,平時要在董事會和各種股東周旋,副本里還要提防其他玩家,哪怕是自己代練。財產的確是生存的資本,但它帶來的焦慮卻也一點不少。
莫渝秋親眼見到過自家集團董事會里的叔叔,在副本里被代練背刺,死在副本里,第二天他那部分股份就全部變現,到了那名代練手裡……
她收緊了與女孩相握的手,女孩手腕纖細,卻不像以前那樣瘦的像輕輕一掰就能掰斷。她目光柔了又柔,心裡暗自竊喜。
白凌君不一樣。
和別人都不一樣。
她也想過自己是不是對白凌君過於上心了,上次叫公司助理去調查白凌君的時候,助理就問過這個問題,揶揄她什麼時候開始對女人感興趣了,還惦記上了林時的前女友。
當時她只想反駁自己的性取向,並告訴助理這只是出於安全考慮的調查,現在再想起來,她卻只是恨。
林時這種人,他怎麼配的。
白凌君感受到身邊人的過分沉默,只當她是嬌養的千金受不了滿屋塵土。
“再忍忍,我們看看就走。”
莫渝秋突然被從滿腦子的思緒中拉出來,不明所以:“忍?忍什麼?”
“髒。”
幽暗的屋子中央,白凌君輕輕一句,化在塵埃裡,幸好莫渝秋離得近,才得以聽清。
她嘆了口氣,無奈的辯解道:“我真的不是嬌生慣養的富家千金,是有勇有謀的遊戲玩家。”
許久沒人居住的房子散發出陣陣黴味,確實有些嗆鼻。待眼睛侍應了黑暗,莫渝秋漸漸能看清屋內的陳設,一排硬皮沙發,一張長方形桌子擺在中間,對面放一臺老舊的大屁股電視,上方懸掛一副結婚照,幾乎佔了半面牆,照片上女人穿紅色旗袍,挽著男人的手臂朝鏡頭似笑非笑,又像是透過鏡頭,在看客廳,旁邊的男人臉部被用刀扣了下來,照片上沒了臉。
看的人有些發毛,這個女人的眼神太詭異了。
客廳左側有兩間臥室,開啟房門,沒什麼異常,右側兩間房門緊鎖。白凌君直接無視了電視上方的奇怪照片,開始在電視櫃那裡翻翻找找。
她找右邊,莫渝秋就去了左邊,很聽話,不走遠。
櫃子裡放著很多藥,莫渝秋開啟手機借光,發現所有藥的生產日期都在五十年前。
莫渝秋把藥放回去,說:“他們遷走的時候,家裡東西都沒有帶走,五十年前就這麼豪,地主嗎?”
“那時候沒有地主了。”白凌君一如往常平淡清冷的嗓音在她右側響起:“而且那時國家還沒來得及發展農村,再有錢的村莊都建不了這麼好,這房子是一定被其他居民翻修過的,不知道出於什麼目的。”
“你懂的很多。”
莫渝秋是誠心稱讚她的,各方面的知識都涉獵,無論碰到什麼型別的副本都遊刃有餘,但這話聽進白凌君的耳朵裡卻變了味道。
她高中沒讀完就輟學了,活下去都困難,哪裡還能支援自己去讀書,但現在集團總裁說她懂得多。
真是諷刺。
白凌君苦笑一聲,沒再回話,心裡泛起酸澀。
這些諷刺她應該已經聽麻木了才對,可為什麼,聽到莫渝秋這麼說,她還是小孩子氣的難受起來。
是因為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對眼前人寄以了某種不該有的期待嗎?
她憑什麼覺得莫渝秋會不一樣。
白凌君緊咬著唇,把這些奇怪的想法從腦海裡丟擲去,收心回眼前的線索,眸色在不知不覺間愈發冷淡下來。
檢查完電視櫃,兩個人又沙發下和沒鎖的臥室搜找半天,仍舊是沒什麼收穫,只有一些灰塵和陳年蛛網。
一間臥室明顯是男女主人的,雙人床,床頭放結婚照,和客廳的一樣,男人的臉被割去了,留女人一人注視著臥室。
另一間沒照片,推斷不出是誰的房間,單人床,陳設簡潔,唯一顯眼的是一架鋼琴。
“鋼琴?好突兀。”莫渝秋手指撫過琴面,因為擔心聲音會招來鬼怪,所以並沒有按出聲。
“那個年代家裡能有一架三角鋼琴,這家人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