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躲在不遠處等著兩個小孩敲完門，白凌君在腦子裡覆盤了一整個副本，心覺這個副本內容真的是又亂又複雜，她盤完抬起頭，發現肖瀟和莫渝秋仍然在敲手機。

白凌君：……

她有些無語，卻在心裡默默說服自己：肖瀟是老玩家，莫渝秋有她護著，兩個人工作都挺忙，所以躲鬼的時候，忙裡偷閒處理些工作，倒也正常。

只是她不知道兩個人滿螢幕都是她白凌君。

莫渝秋並沒有坦白自己對白凌君的非分之想，只是從一個老闆撫卹員工的角度，詢問了肖瀟知道的，有關白凌君的所有過往。

肖瀟因為想讓白凌君過的更舒服，並且也算信任“於邱”的人品，所以他像一個可靠的兄長為自己的妹妹開路一樣，幫她在她老闆那裡刷著好感度。

從十二歲被莫雲峰從大街上撈進孤兒院開始，肖瀟把他能看到的，女孩像只獨行的小獸，張開還未成熟的獠牙，獨自對抗著來自同齡人的排擠，來自長輩的欺壓和時不時的騷擾，還有成年後為了迅速得到足夠的錢而擠身上流圈，但據莫渝秋所知她所去的那個不上不下的圈子是最混亂且令人作嘔的……

肖瀟說的很簡略，他用更多的篇幅誇讚白凌君的堅韌獨立，但莫渝秋的目光只停留在那些三言兩語的過往上，覺得觸目驚心。

她心裡泛疼，內疚自己出現的晚，卻也質疑起作為情敵的肖瀟：【你不是喜歡她嗎？你在督察局，怎麼沒幫幫她？】

肖瀟嘆了口氣，打下的文字都帶了些滄桑感：【我花了很長時間，才和她成為了朋友，她也開始慢慢信任我，但自從我在她成年那天，表露出一點我的心意後，她就很長時間都沒再理我，我也是不久前才託人瞭解到，她在你這裡。】

【你可能不知道，我們這種出身不好的玩家能活到現在，很少有乾淨的。我督察局的職位，是在副本里殺死上一個檢察官，繼承得到的，但官場掙的錢只夠維持生活，購買道具的大額資金，只能完成日常任務獲得，這些任務絕大部分是違法的。】

【有人鋌而走險去販毒，有人風月場上販賣自己的身體，有人盯上了富貴人家的孩子，綁架勒索。】

【小白不願意做這些，所以她選擇擠進上流圈裡，從揮金如土的花花公子那裡騙到些錢來，我則是聽從了系統的指示，挪用公款，貪汙。】

【我頭上還懸達摩克利斯之劍，隨時可能被送進牢裡，我連我自己都保不住，還怎麼去幫她，倒不如說她過的還比我好一點。】

莫渝秋看著這些話，心裡堵塞又難受起來。

她之前從不關注這些，仔細想想，進入這個遊戲若沒有經濟支援，普通人只有死路一條，這個該死的系統趁虛而入，引導他們去犯法。

鬼怪和社會的雙重壓迫下，鮮少有人能活過五年。

垂眸沉思著，手機又震動起來。

【小白身手很好，做你的代練肯定沒有問題，但她性格有些孤僻，脾氣也有點怪，不太喜歡跟人過於親近，希望你能偶爾，給她一些經濟支援。】

他說的誠懇，像是送女兒遠航的老父親，但莫渝秋看著莫名不爽，不耐煩的回了一句：【這還用得著你說？】

回完就把手機裝進大衣裡，單方面結束了這次談話。

被談論的人毫不知情，靠著牆壁觀察兩隻小鬼一舉一動，感覺到莫渝秋放下手機，她輕聲問：“忙完了？”

莫渝秋心虛的“嗯”了一聲。

小鬼敲到某些家門口的時候，會像聞到同類氣味一般，像在徐姨家一樣直接踹開門進去撒野，看來她們之前猜的不錯，小鬼確實是找吃過死胎的人家去復仇的。

“我們可以趁現在覆盤一下副本資訊。”肖瀟也收了手機，走到兩人旁邊。

他打頭道：“現在出現的副本任務有，山上的棄嬰魂魄，被屠殺的劉村長一家和喪葬團隊，李貴生的婚禮，廢棄房子裡的阿鴻一家，餐桌上的鬼胎，還有出現在日記裡的‘另半邊村子’。”

莫渝秋：“我們那邊還有一隻從另半邊村子來找孩子的井鬼。”

肖瀟頭疼地扶額：“說實話我搞不清哪個是主線，而且我總覺得……副本人數有問題。”

“別的我忘記了，但我還記得在村口的時候，刀疤臉男人帶著的是三個高中生，副本人數絕對不止五個。”

莫渝秋：“當然不是，你記錯了。”

白凌君剛想說什麼，莫渝秋突然拽了拽她的衣袖，用極低的聲音提醒道：“回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