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房裡響著切菜做菜的聲音，鍋碗瓢盆碰撞，而後逐漸傳來陣陣香氣。

開飯了，江煜跟個兔崽子似的竄到餐桌邊，想要撈炸雞塊的時候被江茉莉拍掉手：“去洗手，今天客人在呢，別沒規沒矩的。”

江煜癟著嘴去衛生間洗手了，陸秋弦走到餐桌邊，江帆遲已經大喇喇坐下，陸秋弦正猶豫要坐哪的時候，被江茉莉推到江帆遲旁邊的位置：“小陸老師，你跟小遲一起坐。”

陸秋弦一怔，然後點點頭，靦腆地坐下。

他一坐下，和江帆遲兩人的氣氛就瞬間尷尬不少，陸秋弦心裡緊張，雙手不知道放哪，只好放到膝蓋上摩挲。

江帆遲靠著椅背，單手支在桌上輕點，看似漫不經心地，其實早就被身邊的那股奶香影響到思緒煩亂，看到桌上的菜，覺得每樣都沾了點奶味。

江姑父拿來幾瓶飲料叫他們自己分，江煜把可樂拿走，問陸秋弦要喝什麼，陸秋弦選了一瓶旺仔牛奶。

把旺仔牛奶拿到手裡，罐身還有些涼，是剛從冰箱裡拿出來的。

江帆遲也開了一罐可樂，猛地灌兩口。

旁邊人開了旺仔牛奶，江帆遲蹙眉，總覺得那人身上的奶香味更重了。

“咦，小陸老師。”江茉莉開口。

“阿姨，您叫我小陸就行了。”陸秋弦說。

“啊好的，小陸，你是h大文學系的，我們家小遲也在h大讀書，他是計算機系的，你們在學校裡有沒有見過面啊？”江茉莉笑笑，“我們小遲在h大還挺受歡迎的嘞。”

話音剛落，江姑父和江煜都好奇地看向陸秋弦。

陸秋弦吃菜的動作一頓，臉色漲紅，立刻結巴起來：“我我我我們……”

“h大這麼大，沒見過也很正常。”江姑父替陸秋弦說話，“一個文學院一個計算機院，八竿子打不著的地方。”

江茉莉點頭：“說的也是……”

“我跟他是室友。”江帆遲撥著碗裡的飯，彷彿只是在吃飯的時候順口說一嘴。

“……”

江煜一口魚刺差點卡在嗓子眼：“室室室友？？！”

“室友？”江姑媽和江姑父面面相覷，“你們真的是室友？”

“……嗯。”陸秋弦點頭。

“那，那你們怎麼下午那會兒不說啊，我還以為你倆今天第一次見面呢。”江姑媽說。

江帆遲往自己碗裡夾了塊排骨：“現在說不也一樣。”

“那可真是太巧了。”江姑父跟江姑媽說道，

“茫茫人海，兩個不同學院的人住在一起，小陸又在我們家給小煜做家教，緣分不淺啊！”

陸秋弦傻呆呆地咬著筷子，還對剛才的神轉折沒反應過來。

他還以為……江帆遲會不肯承認跟自己一間宿舍呢。

陸秋弦心裡隱隱約約有個念頭出來：或許江同學沒那麼討厭我？那我等會兒給他道歉的話，他是不是可能會接受？

正想著，陸秋弦把筷子伸向面前的那碗白灼蝦，好巧不巧，另一隻筷子也伸過來，他和江帆遲正好夾到同一只。

只一秒，對方就如觸碰到燙手山芋般把筷子鬆開，轉頭去夾別的菜了。

陸秋弦失落地把蝦夾過來，腦子裡又出現了一個聲音：他、不、會、接、受。

江帆遲快速把飯吞進嘴裡，剩下的可樂也一股腦兒地喝盡，秉持著又快又幹淨的原則，喝得一丁點都不剩，他靠著椅背休息，餘光不小心瞟到旁邊的陸秋弦。

陸秋弦吃飯很細很慢，左手捧著碗小口小口吃，讓江帆遲不禁想到鄰居家那隻奶貓。

吃生肉的時候用張不大的小嘴巴舔食，腮幫子一動一動的，偶爾能看到粉嫩的小舌頭，卷著醬汁溜進嘴裡。

江帆遲自己都沒察覺他不小心看了有一分鐘，等他回過神，想再喝點可樂，結果倒過來才發現空了。

“……”江帆遲把空罐頭捏扁，扔進桌下的垃圾桶。

……

一頓飯吃完，陸秋弦要回學校了，在玄關換鞋的時候，聽到身後江茉莉的聲音：“小陸，你怎麼回去啊？”

“我坐公交車。”陸秋弦直起身體回答。

“你回學校嗎？坐幾零幾？”

“515路。”

“那挺巧，”江茉莉把江帆遲往前一推，“小江回家也坐515，你倆一起回去好了，路上做個伴，比較熱鬧。”

陸秋弦屏住呼吸看向江帆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