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不疑。”
“喂,賀不疑,你聽得見嗎?”
“你這個人真是的,你幹嘛不找我,”馮又又解氣似的戳他的臉,平時就他老是戳她,風水輪流轉了吧。
“你找我,我黑掉她全部電子裝置,她十年前說了誰壞話我都給你搜出來,打成大字報去你家小區發,我們氣死她。”
“說話呀。”
賀不疑嫌煩,將她手扣住,壓在大腿邊。
手掌溫熱厚重,將她完全包裹。
馮又又未掙,你和一個喝醉的人計較什麼呢。
她抬起臉,和他靠的很近,下巴就擱在他耳朵邊了。
賀不疑長的真好看呀,睫毛那麼長,五官照著審美極致來長,新聞裡他爸爸單眼皮小眼睛的,一點兒不像。他是像他媽媽吧?他媽媽一定是一個很好很好的女人。
就好像賀不疑,就是一個很好很好的人。
未免他太得意,她從來沒有和他說過。
那次她暈倒了,夜裡在醫院醒了一次,她睜開眼睛,看見賀不疑趴在旁邊,夜裡的住院部很多噪聲,有人呼痛、有人打呼嚕、有腳步聲說話聲,燈影從簾子的縫隙透進來,搖搖晃晃的,照在賀不疑年輕的臉上。
每個人都會帶來一種感受,賀不疑給她的,是一種安全的感覺。
是呀,怎麼會有這麼好的人呢?
在這靜夜裡,馮又又回想,也覺得不可思議。
“賀不疑,”她貼在他耳邊,終於小聲的問,“你到底是不是暗戀我呀?”
沒指望他能回答,因為他已經沒有在理她了。
可是,或許是她發聲時,嘴唇擦過他的耳畔,讓他發癢。
或許是她撥出的氣拂動了鬢邊的頭髮。
賀總於是在關鍵時刻極度給力,微睜了眼睛,迷濛的瞧了她半秒。
很含糊的,“嗯”了一聲。
……
很久以後他們再談起來,賀不疑本人根本不記得有過這個“嗯”,提出那只是隨便一“嗯”。
因為他喝多的時候,根本就不、認、人。
所以大概,每一段浪漫關係裡,都需要一些充滿巧合的、仿若天成一般的精妙時刻。
城市坍塌的成全,月光正好的綿綿。
眼下也是其一。
總之此刻,馮又又呆若木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