丟下狠話,桑雲寄冷笑一聲,扭頭離開。
除了皇子府走在回家的路,那些有關“家”
的回憶緩緩浮現。
因從小沒有繼承母親巫蠱之力的緣故,原主自母親隨軍出征後,在府中的日子便開始難過起來。
青樓出身的姨娘,仗著自己長輩的身份和原生父親的寵愛,縱容惡僕不敬尊卑,刁難原主。
原主明明是千金小姐,每日的膳食卻是能照出人影的米湯,餿掉的素菜,以及鹹到舌苔發苦的鹹菜。
若是到了冬日,日子便會更難些。
看著厚實的棉衣裡,縫著的是不能抵禦風寒的蘆葦,燒的煤炭能飄出滾滾白煙,嗆得人涕淚橫流,叫人日夜不能好生休息。
除此之外,每月10兩的月例銀子,原主更是連個銅板都看不見,院子裡的下人經常找不到人影,原主只能自己挽起袖子,做些灑水掃地的活計。
無論原主走到哪裡,身邊總有聲音在嘲諷她一無是處,嘲笑她為生母所棄,是個沒人要的廢物。
這些聲音讓原主懷疑自我,飽受折磨,性子也開始變得敏感多疑,不愛外出行走。
可即便這樣,那些人也沒打算放過原主。
逢年過節就有半人高的佛經需要抄寫,還要像個繡娘一樣乘著夜色縫補家人的衣物,若是拒絕,便會被扣上不孝的帽子。
這一切像一座大山壓在原主肩頭,讓她驕傲的頭顱日漸低垂。
雖沒有親自經歷,但只回憶就覺得喘不過氣,
身體更是止不住的發冷,渾身的血液似乎都凝滯不前。
可見這段回憶對原身造成了多大的傷害。
桑雲寄面色難看,在心底發誓。
“我必會讓這些欺辱你的人付出代價!”
話畢,桑雲寄的身體一下子輕鬆起來。
頂著路人或詫異或嫌棄或好奇的視線,桑雲寄回了府中。
跨進內門,一顆臭雞蛋砸中了桑雲寄的頭。
咔嚓——
蛋殼碎裂,腥臭的蛋液糊了桑雲寄滿臉,站在她身前三步遠的地方,兩個衣著華麗的女子卻笑做一團。
其中一個身穿蜜合色繡大朵芍藥花紋綃紗裙的女子上前一步。
她梳著倭墜髻,頭頂的碧玲瓏簪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她一張杏面桃腮的鵝蛋臉,眉尾細長,眼角內勾眼尾上挑,唇紅齒白的模樣,說不出的嬌俏。
可說出口的話卻不甚討喜。
“我就說這雞蛋怎麼哪兒都不去,偏往你身上跑,原來是聞到狐騷味啊。”
桑含煙拿手輕輕掩住鼻子,做出一股嫌惡的模樣來。
身後的小丫鬟順勢笑出了聲。
桑憐晴眼底含笑,眉頭卻輕輕蹙著,簪的金累絲紅寶石步搖隨著她上前的舉動,微微搖晃著。
白淨的瓜子臉上,清麗的眉眼籠著淡淡的清愁,似是荷葉上的一捧露珠,讓人心裡止不住的憐惜。
可輕輕柔柔的聲音,卻夾雜著鋒利的刀子。
只聽她道:“三妹你別這麼說大姐,出了這樣的事也不是大姐故意的,想必她也心煩的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