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椒側眸看著師頌,“像是水溝裡的老鼠般在霧島仰人鼻息的生活,這就是他們想要的麼?”
好一會兒,師頌道:“你其實是一個很純粹的理想主義者。”
“什麼?”
師頌看向狂歡的人群,“這裡的大部分人選擇來霧島都是因為在原來的地方混不下去了,或是欠債,或是犯罪,亦或者環境的逼迫……總而言之,他們已經活不下去了,所以才會想來這裡搏一把。”
田椒:“按你這麼說,他們並不值得同情?”
“這個就見仁見智了。”師頌散漫道:“這些裡面當然也會有苦命的、值得同情的,但是亡命之徒也不會少,田椒,不要對他們有過剩的同情心,那對你沒有好處。”
田椒愣了許久。
師頌又嘻嘻一笑,“抱歉抱歉,以前算命的時候忽悠人忽悠慣了,這種大道理真是張口就來,你就當我沒說哈。”
“……”
田椒剛要罵人,忽然就見整個宴會廳都像是碰見鯰魚的沙丁魚般退開,似乎在躲避著什麼恐怖的東西,這場面田椒不久之前才見過,她的心立刻提了起來。
——在遊輪上的最後一夜,顧訓楹出現的時候就是這樣的場面。
很快,她懸著的心就終於死掉了。
那道修長、散漫、拎著把勃朗寧玩兒的人影,不是顧訓楹還有誰?!
師頌也是臉色一變,“他怎麼會來這裡?”
田椒:“是啊我也想問,你不是說他最近忙著別的事嗎,你怎麼情報有誤啊你。”
師頌:“我怎麼知道……”
“大家晚上好啊,”顧訓楹笑眯眯的跟眾人打招呼,雖然沒有任何人歡迎他的到來,但他興致不減,“冒昧前來,實在唐突,諸位不會不歡迎吧?”
鴉雀無聲。
最終還是羅致衷硬著頭皮道:“顧、顧少能來,蓬蓽生輝。”
“蓬蓽生輝?”顧訓楹挑起眉,打量了一圈周圍,道:“我看這兒挺不錯的啊,宋家倒是對你們不錯。”
羅致衷渾身冷汗,就怕自己說錯一句話就被顧訓楹抬槍崩了。
好在顧訓楹對他沒什麼興趣,道:“你們這兒的負責人呢?怎麼這麼沒禮貌,有客人來,都不招待麼?”
羅致衷如蒙大赦,下意識的看向了田椒所在的方向。
竭力想要躲起來的田椒:“……”
草。
顧訓楹慢悠悠的轉過頭,看見田椒後他一挑眉,伸出手揮了揮,“你好啊,裴小姐,又見面了。”
“嗯……顧少好。”既然都被看見了,田椒乾脆不藏了,道:“不知道顧少要來,真是有失遠迎。”
“我跟裴小姐都是熟人了,何必還講這些虛禮呢,”顧訓楹笑著說:“多見外。”
面對羅致衷眾人“臥槽不愧是裴小姐竟然跟顧訓楹也有一腿”的震驚眼神,田椒:“……”
我真的跟這個人不熟啊??
“其實我今兒只是順路過來看看。”顧訓楹在沙發上坐下,撐著下巴看著田椒道:“沒想到還能遇見裴小姐,真是意外之喜。”
田椒可不覺得“喜”,要是可以的話,她真是一輩子都不想和顧訓楹這種神經病打交道。
“能在這裡遇見顧少,我也很是歡喜。”田椒微笑,“不知道顧少來這裡是為了?”
“哦,其實也沒什麼,只是聽說這裡熱鬧,正巧順路,就過來看看了。”顧訓楹微微一挑眉,道:“看裴小姐的意思,是不太歡迎顧某?”
“怎麼會,顧少能來,我高興還來不及呢。”田椒畢生的假笑幾乎都要用在這裡了,“只是顧少貴人事忙,怕打擾了您……”
顧訓楹打斷她道:“裴小姐何必跟我這麼客套呢,我可是對裴小姐一見如故,十分想要與裴小姐交好,裴小姐卻總是這麼拒人於千里之外,真是叫我傷心。”
田椒:“……”
這到底是個什麼品種的神經病?他說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顧訓楹對她的身份有所察覺了?!
想到這裡,田椒後背出了一層冷汗,不動聲色的道:“我這人笨嘴拙舌,不善交際,性格又不好,其實我對顧少是非常仰慕的……”
顧訓楹忽然伸手掐住了田椒的下巴,笑意仍舊溫柔:“仰慕?怎麼我在你的眼睛裡,只看見了厭煩和恐懼呢?”
田椒:“……”神經病!
“在心裡罵我呢。”顧訓楹彎起唇角,打量田椒的臉,“罵我什麼?罵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