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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王爺與微臣不同,您是天子胞弟,即便是一輩子只做個富貴逍遙王爺,有陛下的偏愛在,便無人敢置喙什麼。”
&esp;&esp;熟稔的口氣、似是舊友間才會有的玩笑逗弄,在閉塞的窮鄉僻壤裡,這無疑是向地頭蛇們傳遞一個訊息——單雪雖是個被貶的女官吏,卻與皇帝的親弟弟關係匪淺,甚至說不準哪日便會一朝飛上枝頭變成鳳凰。
&esp;&esp;薛捕頭低頭聽著,心裡念頭轉得飛快,恨不得立刻將這個訊息告知縣裡的那些長輩耆老。
&esp;&esp;單雪也並不抗拒蕭璨這番刻意的引導。在看到蕭璨意味深長的笑容時,她便欣然接受了對方的示好。模糊不清的謊言或許對京中那些八百個心眼的老狐狸來說沒什麼用處,可唬住下雍的那些老頑固卻是足夠了,明裡暗裡可為來日更快掌握主動權有著莫大的助益。
&esp;&esp;利大於弊,單雪不是個一心理想、不懂黨爭權謀的純臣,所以她不會拒絕。
&esp;&esp;“也罷。本王就知道單大人是這個性子。左右今夜我們還要在下雍留宿一宿,明日才會回京……不急。”
&esp;&esp;不急二字蕭璨是特意頓了頓說的,單雪行了禮、擼袖子又要折回去繼續忙正事,臨走前才同一直彎著腰不抬頭的薛捕頭道:“薛捕頭,你一會兒便為王爺領路,先回府衙待本官招待一二,切不可怠慢。”
&esp;&esp;“是,卑職明白!”
&esp;&esp;薛捕頭此刻無比慶幸自己留了個心眼,又仔細想了想、確認方才一路過來自己並無錯處。蕭璨已回了馬車上,他不得不湊近最早問話搭話的那名親衛,稍帶著些討好的口氣,試探著問道:“這位…大人?”
&esp;&esp;那人只說:“我等皆為王府親衛,稱不上是大人。”
&esp;&esp;“都一樣、都一樣。”薛捕頭笑笑,直說那親衛客氣了。老話都說丞相門前七品官,何況眼前還是王爺的侍衛,不論怎麼樣都比自己一個窮縣的捕頭地位高不少。這般想著,便連帶著同那親衛搭話都不由客氣了幾分,“那咱們這便回府衙?”
&esp;&esp;那親衛嗯了一聲,態度雖不算熱絡,卻沒有無視對方。
&esp;&esp;回縣衙這一路,薛捕頭比方才走時更恭敬周到。剛剛跟著他的一個小捕快被打發先跑回來報信,沒有馬匹,那捕快的腳力也沒比馬車快多少,以至於王府的馬車靠近縣衙門口時,還能瞧見縣丞指揮著衙役清掃門庭。
&esp;&esp;見沒弄完人便到了,那縣丞只得一臉尷尬喝退拿著大掃把的衙役,自己理了理身上匆忙換好的青色官服迎上去。
&esp;&esp;人還離馬車遠遠的便站定了,朝著馬車恭恭敬敬行了一套跪迎的全禮,口中高聲道:“下官下雍縣丞薛漢參見王爺千歲!”
&esp;&esp;薛捕頭也招呼著捕快繞過去到縣丞身後跪下來,這一連串喊下來,便是周圍不知發生什麼事的百姓也都稀裡糊塗跟著跪了下來。
&esp;&esp;“起來吧。”
&esp;&esp;一道人聲傳來,縣丞順著聲抬眼偷瞧,視線之內恰好是一雙鑲有翠玉的皂靴,緊跟著便是絳紫袞金邊的衣袍下襬。他收斂心神,口中謝恩後才拎著官袍起身,這回倒是能多看一些了。
&esp;&esp;好巧不巧,正好偷瞧到裴玉戈扶著蕭璨的手走下馬車。那張驚為天人的容顏任誰頭一回見都很難不看呆了,更不用說這些一輩子都在下雍沒見過什麼大世面的人了。
&esp;&esp;都不需蕭璨開口,左右親衛的拔刀之聲便足夠將這些膽大妄為之人的三魂七魄嚇回來。
&esp;&esp;那縣丞和捕頭都是薛姓,同輩人多少沾親帶故,這會兒也就他倆見識多些急忙反應過來。薛捕頭直接回身抬手招呼,打得身後兩個年輕小子都踉蹌後退了好幾步。巴掌聲足夠響亮,自然再不敢有好奇的人。
&esp;&esp;蕭璨始終沒開口,畢竟對方的身份還不配讓他浪費口舌。
&esp;&esp;縣丞和捕頭恭恭敬敬將二人迎進正堂去,讓出縣令大人的主位給貴人坐,還從庫房裡翻出了他們縣裡能拿出的最好的茶葉。
&esp;&esp;“雍王千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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