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許門,希臘神話中的婚姻之神。他讀錯了。
“這是好事!”媒婆噓了一口氣。
“我孤身一人,在這個城市裡誰也不認識。既然我不認識任何人,叫我上哪兒,找誰去呀?正因為這樣,謝苗·伊凡諾維奇才勸我找一個這方面的行家,她的職業就是促成人們的幸福。所以我才萬分懇切地請求您,柳博芙·格里戈裡耶夫娜,請您大力幫助,安排好我的命運。城裡的未婚小姐您都認識,您要促成我的好事是不難的。”
“這不成問題……”
“請喝呀,別客氣……”
媒婆老練地把酒杯送到嘴邊,一飲而盡,連眉頭都不皺一下。
“這不成問題,”她又說,“那麼您,尼古拉·尼古拉伊奇,想找個什麼樣的娘呢?”
“我嗎?那就隨緣吧。”
“講到緣分,當然也對。不過,各人有各人的口味。有人喜歡黑頭髮的,有人卻喜歡金髮女郎。”
“您知道嗎,柳博芙·格里戈裡耶夫娜,”斯特奇金莊重地嘆息道,“我為人正派,性格剛強。美貌以及一般的外表在我來是次要的,因為,您也知道,臉蛋不能當水喝,娶個漂亮老婆要操心的事大多。我這麼認為:一個女人重要的不在於外表,而在於內裡,也就是說,她要心地善良,各方面的品性都好。請喝呀,別客氣……不用說,如果老婆長得富態,著當然舒服,不過,這對雙方的幸福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智慧。可是老實說吧,其實女人也用不著智慧,因為有了智慧她就會自命不凡,就會想入非非。如今這年頭不受教育是不行的,這不用說,可是教育也是各種各樣的。如果老婆能說一口流利的法語或德語,甚至精通各國語言,那當然好,甚至好極了;可是如果她給你,比如說吧,連個釦子都不會釘,那麼能說外語管什麼用?我這人受過教育,即使跟卡尼傑林公爵我照樣能說得頭頭是道,就像現在跟您說話一樣。我需要樸實一點的女人。最主要的是,她得敬重我,她得明白,是我給了她幸福。”
“那當然。”
“好吧,現在來談談名詞1問題……富貴人家的千金我不要。我不能作踐自己,居然為了金錢去結婚,我希望我不至於吃女人的麵包,而是要她吃我的麵包,還要讓她心裡明白這一點。可是窮苦人家的姑娘我也不能要。我這人雖說有點錢財,雖說我結婚不是出於貪財,而是出於情,但是,我也不能娶個窮女人,因為,您也知道,現在物價昂貴,再說日後還要生兒育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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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俄語中“名詞”與“實際”諧音,他讀錯了。
“可以找個有陪嫁的,”媒婆說。
“請喝呀,別客氣……”
兩人沉默了五分鐘。媒婆嘆一口氣,瞟了列車長一眼,問道:
“那麼,老爺,那種……單身女人您不能要吧?有好貨哩。有個法國女人,還有個希臘女人。都挺搶手的。”
列車長考慮一下,說:
“不,謝謝您。承您好心關照,我心領了。現在容我問
一下:您給人張羅一個娘要收多少錢?”
“要得不多。您按老規矩給個二十五盧布外加一件衣料,我就多謝了……至於找有陪嫁的女人,那就是另一個價碼了。”
斯特奇金在胸前交叉抱著胳膊,開始沉思起來。他想了一會兒,嘆口氣說:
“這價太貴了……”
“一點兒也不算貴,尼古拉·尼古拉伊奇!從前吧,做成的婚事多,收費也就便宜些,如今這年頭,我們能掙幾個錢呀?要是在不持齋的月份1,能掙上兩張二十五盧布,那就得謝天謝地了,老實告訴您,老爺,光靠說媒我們是發不了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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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按東正教習俗,在持齋的月份不舉行婚禮。
斯特奇金疑惑不解地望著媒婆,聳聳肩膀。
“哼!難道五十盧布還少嗎?”他問。
“自然少啦!以前我經常拿一百多呢。”
“哼!真沒想到,幹那種事居然能掙大錢。五十盧布!那可不是每個男人都能掙到這個數目的!請喝呀,別客氣……”
媒婆又幹一杯,眉頭不皺一下。斯特奇金默默地把她從頭到腳打量一番,說:
“五十盧布……這麼說,一年就是百哪……請喝呀,別客氣……有這麼多紅梨2,您可知道,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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