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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清明時節，細雨紛紛。

&esp;&esp;死在這天，也算恰得其時吧。就是不太方便家人出門祭拜——衣服鞋子，都或多或少沾溼了。

&esp;&esp;蘇清方從觀裡為父參拜回來，一身潮意，蓮步匆匆往自己小院趕。突然，一道墨綠色的影子閃出，穩穩當當擋在蘇清方身前。

&esp;&esp;“表妹，”青年二十來歲，白麵濃眉，笑意嘻嘻，摺扇搖搖，殷勤問，“你回來了。”

&esp;&esp;蘇清方停住步子，看清來人，心裡默默嘆了口氣，面上卻不顯，恭敬地欠了欠身，問候道：“八表哥。”

&esp;&esp;她三舅舅的三兒子，衛家老八，衛滋。

&esp;&esp;“表妹怎麼老這麼客氣，生分了，”衛滋似是不喜，徐徐收攏摺扇，上前半步，“今日，是姑父三年死祭吧。表妹又去太平觀了？”

&esp;&esp;三年期滿，她出孝了。

&esp;&esp;可許婚配。

&esp;&esp;“是，”蘇清方維持著慣常的微笑，往後退了數步，不想多奉陪，謝道，“表哥恕罪，天雨水重，我鞋襪溼了，先回去了。”

&esp;&esp;說罷，蘇清方繞過衛滋，背身而去。

&esp;&esp;背影窈窕，腰肢細軟。烏髮如墨，不著一飾，如瀑般鋪陳在素裙白衫上。長廊煙雨濛濛，佳人肩背纖纖，何處不可憐。

&esp;&esp;女要俏，一身孝，古人誠不欺我。

&esp;&esp;以後看不到了呢。

&esp;&esp;衛滋嘴角微挑，撒扇輕扇，又覺得微冷，收好扇子，亦轉身離開。

&esp;&esp;那頭，蘇清方恨不得腳底生風，奈何要維持淑女風範，只得以小步急走。

&esp;&esp;一回小院，蘇清方便見房內滿滿當當擺著華麗的衣裙珠釵，疑聲發問：“這些都是誰送來的？”

&esp;&esp;“是你三舅母。”內間母親打簾出來，微笑解釋。

&esp;&esp;又是那個衛老八。蘇清方腹誹。

&esp;&esp;母親衛氏摸著光滑的錦緞，語重心長道：“你舅母同我說了很多次了，八郎想求娶你。之前你父去世不滿三年，不好議親。現在出孝，你年也十八，不小了，是怎麼想的？”

&esp;&esp;蘇清方自是不想的。

&esp;&esp;衛滋表面風光，實則一堆敗絮。武不能耍刀，文不能弄墨，唯勝一張嘴甜，會討長輩開心。如此一無是處，談何愛慕喜歡。

&esp;&esp;可他們母子三人被長兄掃地出門，只能寄居舅府，拒絕又談何容易。

&esp;&esp;答應則簡單，一個“可”字，不過咳嗽一聲就能說出來，而且能換來百事順心——表妹嫁表哥，親上加親，正好可以名正言順居住舅舅家。

&esp;&esp;蘇清方有點不想面對，也不知如何面對，只道：“我有點累了，先回房了。”

&esp;&esp;說罷，蘇清方欠身回到閨房，衣服也再無心情換，坐在桌邊默默吁嘆。

&esp;&esp;“姐——”胞弟潤平的聲音突然響起，一張稚氣未脫的臉晃到蘇清方眼前，擋了大片的光，輕聲問，“你真要嫁給那隻衛王八？”

&esp;&esp;蘇清方醒過神來，完全沒察覺，自己這一坐，坐到了蘇潤平散學。

&esp;&esp;蘇清方煩躁地推開蘇潤平的大臉，皺眉不喜道：“你亂說什麼。”

&esp;&esp;“衛家都傳遍了，說你要嫁給那個衛老八，”蘇潤平搬來月牙凳，坐到蘇清方對面，殷殷勸道，“姐你不能嫁他啊。他配不上你。整日裡就會鬥雞走馬，飲酒嫖娼……”

&esp;&esp;聞言，蘇清方一瞬間瞳孔放大，眼疾手快揪住蘇潤平的耳朵，怒道：“你還會嫖娼了！你多大！”

&esp;&esp;“哎喲哎喲，”十六歲的蘇潤平捂著自己耳朵，央求道，“姐，痛。我沒嫖，真沒嫖。我說衛老八。”

&esp;&esp;蘇清方姑且撒了手，警告道：“你敢去嫖，我打斷你的腿！”

&esp;&esp;“知道知道，”蘇潤平揉著被捏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