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禾謹妤面帶怒意,餘光瞟見秋桃快步朝偏屋這邊走來,話鋒一轉,聲音也軟了些,“裡頭熱水正好,官人還是先沐浴更衣,想來官人是不愛麻煩旁人的性子,就請自便吧。”
“姑娘,小廚房又送了幾碟子茶點,再不嘗可就冷了。”秋桃語氣輕快,嘴角似乎還掛著糕點碎,想必味道確實不錯。
“你來得正好,替我盯著那小廝穿好衣衫,帶去偏廳外頭候著,我有話問他。”禾謹妤語氣頓了頓,見鄺嵩並無干涉之意,繼續吩咐秋桃,“若是這小廝耍花樣,你不必客氣。”
秋桃這才瞧見偏房地板上癱坐著一名衣衫不整的小廝,趕緊換成一副規規矩矩的模樣,“是,姑娘放心。”
“我不去!楚辛……師兄……你倒是幫我說句話啊!”
鄺嵩唇角微動,眸中透著一絲懇求之意,還未出聲,禾謹妤卻早已走遠。
“暫時先叫我二爺吧,我看剛剛那些女的都這麼稱呼我,你……你沒必要假扮小廝,嗯……可能事出突然你也沒的選,就,就照實說吧。”鄺嵩撓撓頭,似乎不知該如何在秋桃面前談論這種事。
“每次你都對我見死不救!比賽不幫我就算了……”
“別再說了。我從不幫人脫困,你是知道的。”鄺嵩看著眼前小廝頂著一張成年男子粗獷的臉,濃重的哭腔著實聽得他渾身難受,剛剛的欣喜早已不剩半點痕跡。
秋桃一頭霧水,心中仍惦記小廚房那幾碟子糕餅,只想趕緊回去。
“二爺,我們姑娘說讓您獨自沐浴,奴婢趕著回偏廳覆命,就不耽誤您了。”說完未等鄺嵩示意,便彎下腰,準備將小廝扶起來,誰知小廝全身上下都在抗拒。
不過秋桃也不是吃素的,她手勁大早已是禾府裡眾人皆知的事了,她雙手鉗住小廝胳膊,向上一抬,輕而易舉便將小廝整個身子拎了起來,嚇得他連連驚叫,不敢再掙扎。
“真是個練重劍的好苗子。”鄺嵩搖搖頭,不忍多看,嘟囔了一句便合上房門。
……
主屋偏廳。
“姑娘,秋桃拎著個前院小廝在外頭候著。這讓小廝進內宅,秋瀾堂要是知道,又得叫姑娘你去聽訓了……”春桃輕聲在禾謹妤耳邊提醒道。
禾謹妤小心翼翼放下手裡的字,上頭寫的正是她最愛的瘦金體,往日在禾府只敢偷偷練,現下終是不必那般小心了。
“那也要看婆母有沒有本事辯得過。走,出去瞧瞧。”
“你怎麼……”小廝在廊下跪得歪歪扭扭,語氣難掩不悅,被身旁的秋桃拍了拍肩頭才算老實,“大娘子安。”
“嗯……換個地兒跪,也算是能恭恭敬敬了。”禾謹妤掃了他一眼,語氣不鹹不淡。
小廝微微抬頭,眼神怯懦地瞟了眼身側的秋桃,跪姿又端正不少,“剛剛我有些激動,其實我沒惡意的,請相信我!”
禾謹妤命秋桃將小廝的雙手捆於背後,又讓院裡做雜活的女使婆子們退遠些,打算速戰速決探清這小廝與鄺嵩的意圖。
她輕搖著一柄緞繡花鳥團扇,端坐在紫檀雕花藤心圈椅上,面色平靜如水,眸光卻凌厲逼人。
“為何引我去動你一個男子的衣衫?”
“我是女的!原本真是女的!不知怎麼突然變性了,我自己也嚇著了啊!”
禾謹妤扇子忽停一瞬,“你不是這侯府裡頭的人,從何而來,意欲何為?”
“師兄也不是這侯府裡的人啊,不照樣睡在你旁邊。”小廝忍不住小聲嘟囔著。
禾謹妤該是聽見了,卻沒動氣,接著問道,
“你叫什麼?平日在這侯府裡擔的什麼差事?”
“林青花,師兄剛剛不是喊過我名字了嗎?不過我可不知道這身體的主人原本叫什麼,我一睜眼就被那群沒素質的女人給死死按住了,差事?嗯……她們說我自稱是來伺候主子洗澡的,天地良心,我可沒這樣說過,還伺候洗澡……”
站在身側的秋桃實在聽不下去了,不停地摩拳擦掌,眼巴巴地望著禾謹妤,希望她趕緊給個可以動手的訊號,她定要撕爛這小廝的嘴。可禾謹妤仍舊氣定神閒,慢悠悠搖著團扇,“那你以後改叫華青,留在前院繼續當差,你可願意?”
“我不能留在師兄身邊嗎?外面那些人我又不認識……從小到大我沒做過什麼家務,出去打比賽也都是跟著師兄的……而且,而且我現在這幅鬼樣子,難道你要讓我跟那些臭男人住在一起嗎?姐姐,求求你,我真的受不了的……華青,華青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