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大木桶被聞箏填滿了熱水。
她卻尷尬地朝著寧光笑了,“不好意思,忘了你受傷了……”
寧光回給她一個淡淡地微笑,褪去了上衣,白皙的胸膛上附有一層不厚不薄的緊實肌肉,上面一道觸目驚心的鮮紅傷口,從他的左肩直到右腹之下。
傷口雖深,但寧光已經運氣將其強行癒合了,不見有血繼續向外流淌。
“那你就準備這樣幹看著?”他開口,聽上去似乎有些不滿。
“嗯?”聞箏不懂他的意思。
“幫我擦拭一下上半身就行。”寧光難得解釋。
“我這傷勢,難免行動不便。”不知怎的,他又補了一句。
“說的也是。”聞箏倒不作他想,又是受傷又是淋雨,肯定難受極了。
她老老實實找出一塊浴巾,沾了熱水給他擦拭身上多餘的雨水和血水。
手指不小心觸控到他的背脊時,一陣溫涼的觸感傳來。她大著膽子又摸了摸,那一刻,她似乎領悟了一個上學時對她來說高深莫測的詞——膚如凝脂。
她背對著寧光,嘴上掛起了一個變態的笑容,單身這麼多年,第一次摸的男人,居然是個大帥哥,他面板還超好的。
她的手指又忍不住多“不小心”摸了摸他的背,越摸,她臉上的笑容就越大。
“你在笑什麼?”寧光沒有回頭,語氣裡聽不出任何不悅,這讓聞箏稍微放了心。
聞箏趕緊扯下嘴角,“沒…沒笑!”
“……”
對方倒是沒有繼續與她爭辯這個話題。
聞箏將木桶及木桶中的水一點點搬運出去後,天剛破曉,夜裡的雨也停了,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泥土氣息,與她出來乍到逃命時聞到的毫無二致。
還沒來得及感慨,就聽到寧光煞有介事地叫了一聲她的名字。
聞箏心一跳。趕忙過去。
“噬魂陣破時,你在哪?”寧光突然翻起了不算很舊的舊賬。
聞箏已有心理準備,這個問題,只是引子,他想問的,想試探的,只會一個比一個難答。
在被謝昔玄留下時,聞箏便已經想到了這層。
只是終究是沒躲過啊。
“自然是在這陣中。”她沉著答道。
“那你可有遇見破陣之人?”
聞箏目光一凝,心中思緒萬千,隱瞞謝昔玄的出現似乎只會給自己惹麻煩,反倒容易讓寧光懷疑自己與破陣之人勾結。可若是說出謝昔玄的名字,則會引出他的下一個追問——自己如何能從他手上逃脫?
她思慮再三,緩緩開口,“看到了。”
“你可知是誰?”
“他說他叫謝昔玄。”聞箏據實相告。
寧光抬眸,眸子緊緊盯著聞箏,聞箏則很無辜地任憑他打量。
她所說的句句屬實,絕對做不了假。
“那他為何不殺你?”
預料中的問題如期而至,聞箏心嘆,這一關果真沒那麼容易過,她只好繼續坦白,“他說我很弱,殺不殺我不影響他的事兒。”
寧光鳳眸一眯,“他有什麼事?”
“自然是殺魔尊紀策的事。”聞箏對答如流。
寧光對她擠牙膏似的回答頗有不滿,聞箏就算知道也只能裝傻到底。老話說的好,說多錯多,他問什麼,她便答什麼,絕不給自己多找麻煩。
“我雖耐心不錯,但不代表你可以繼續耍小聰明。有關謝昔玄的事,你最好全部說出來!”寧光警告道。
聞箏趕緊跪下,連連求饒。
“他說他要找魔尊,我按照你囑咐的,向他認了這個名頭,可是謝昔玄並未相信,覺得紀策不該這麼弱。又覺得眼下我翻不出什麼花來,便失望地離開了。”
她低頭,語氣誠懇。
雖說乍一看這回答句句屬實,但聞箏還是掐頭去尾,不說自己將原魔尊已死,自己不過是頂包的事情全盤透露給了謝昔玄。
“若你有異心……”寧光還沒說完,只聽聞箏搶答道,“那我一定天打五雷轟!”
毒誓嘛,她發的多了。
堅稱不熬夜,堅稱要減肥,堅稱上課不打瞌睡,樁樁件件都能成的話,她早就是“aaa天雷批發商老聞”了。
再說了,異心又沒有說是對誰。聞箏怕異世的規矩與自己曾經待過的地方不太一樣,心中默默打了個補丁,“老天爺在上,我聞箏一定忠於自己的本心!絕無異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