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漱完,吃了點東西,周憑川忽然叫他:“夏眠,跟我走。”
“......你要去哪?”
“見個人。”
下個副本要三天後才開始錄,夏眠倒是不急著離開,隨周憑川一起上了車。
南港的天總是晴的,陽光如金箔鍍在海面,連海浪都泛著金光。
車子在高架橋一路疾馳,最終停在海岸邊,一棟小二樓前。
這棟二層小樓不像別墅,更像是鄉下民居——小院子兩側種滿蔬菜,中間晾了兩簸箕蘿蔔乾,幾隻母雞排著隊悠閒地溜達,邊溜達邊啄小蟲子和苞谷。
一位婦人坐在小二樓門口的藤編搖椅上,正吹著海風、打著盹,寧靜閒適,歲月靜好。
“她是我的乳母,你可以叫薛姨。”周憑川低聲介紹。
作為重要配角,《掌中情》對反派大佬人設做了詳細設定,夏眠對薛春玲稍有印象。
周憑川生母因生他難產而死,出生後不久父親去世,是薛春玲一手把周憑川拉扯大的,兩人情同母子。
周憑川強行把夏明昭娶回家後,帶給薛春玲看過幾次,她對溫順善良的主角受疼愛有加,也對反派大佬在感情中的掙扎心疼萬分。
最後,是她重病不治,在彌留之際的幾句話點醒了周憑川。她說她不想看少爺在愛而不得中掙扎,也不希望夏明昭這樣好的孩子備受煎熬,勸周憑川放過夏明昭,放過自己。
最後周憑川真的忍痛放了手。
夏眠咂了咂嘴。
也不知道他被搞死那天,她幫忙說句話,能不能死的稍微體面點兒呢?
“你那是什麼表情?”看到他一臉糾結,周憑川問。
“......沒什麼,”夏眠胡說八道,“我在想,雞的屎如果拉在蘿蔔乾上怎麼辦,是不是都被人吃進去了。”
周憑川看著面前的男孩,突然覺得很有意思。
夏家對兩個兒子身世捂的緊,但終究逃不過周家的關係網。前幾天周憑川得知,夏眠是夏東波唯一的親生兒子,因為被抱錯,從小在貧民窟里長大。
不是說貧民窟不好,只是條件受限,在見識、行事上難免與上流社會有差距。
可夏眠性格大方不瑟縮,任何場合都適應得來。敢在名利場裡罵港島大亨“老棺材瓢子”,也會在民居前用那顆漂亮的小腦袋瓜沉思,雞屎拉在蘿蔔乾上該怎麼辦。
周憑川看著面前的男孩,突然覺得很有意思。
“憑川?哎呦,什麼時候到的,快進來!”
這時,薛春玲看到少爺,連忙起身,開啟院門。
周憑川收回視線:“薛姨,慢點。”
薛春玲 邊應邊把他們迎進屋。和外面不同,小二樓裡面裝飾十分現代化,有許多適合老年人生活的便利設施,比如智慧床、按摩椅、掃地機器人等等。
“這就是夏家的孩子吧?生的真俊,喜歡吃什麼?阿姨現在去給你做。”看到夏眠,薛春玲笑的合不攏嘴。
“薛姨,我是夏眠。您別麻煩了,我剛吃完早餐,現在還不餓。”
“不麻煩,那阿姨就看著做了啊。你嚐嚐阿姨的手藝,憑川可是很喜歡的。”
夏眠還欲拒絕——他看過原文,知道薛春玲此時已查出絕症。但她根本不聽他的,洗洗手,連忙跑廚房忙活去了。
薛春玲手腳麻利,很快做出來了四菜一湯。夏眠已經拿著筷子杵在桌邊,不等薛春玲叫他,先夾上一筷茄子:“哇,好好吃!”
瞧著他那副小饞貓似的的模樣,薛春玲更是笑的見牙不見眼。
三人吃了一頓熱乎乎的家常菜,席間,薛春玲問夏眠家裡的情況,夏眠沒有任何隱瞞,把抱錯和自己在貧民窟長大的事全說了。
聽到他受的那些苦,薛春玲眼眶泛紅。夏眠反倒安慰上薛春玲了:“沒關係的薛姨,我有兩個爸爸,兩個媽媽,現在又有您做這麼好吃的菜給我,我才是上天的寵兒呢!”
薛春玲一生未婚,周憑川又早慧,沒怎麼享受過晚輩孺慕之情。聽他這麼說,她心都要化了:“不止我們,還有憑川。如果憑川對你不好,你告訴薛姨,薛姨替你教訓他。”
夏眠悄悄鬆了口氣。
嘿嘿,又多了一張護身符。
剛才的一切確實有表演成分在內,但更多發自真心。因為夏眠能感覺到,薛春玲是那種非常傳統的母親,她把所有愛都傾注到了孩子身上。尤其周憑川,並非她親生兒子,她卻願意為了他終生不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