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東西給你吧,算個玩具。”
老人嗦完口中的話梅,他將那小小的果核嗦的油光發亮,甚至於可以在那透過後面門框穿透進來光線的照射下看見果核上的一條條凹陷下去的紋路。
老人用自己髒兮兮的袖子將那果核擦乾淨,最後將手掌顫顫巍巍的探入懷中,掏出來了一件用一張帶著好看花紋的青色布料包著的物件。
老人將這東西放在櫃檯上,也不待菖蒲拒絕,就頭也不回的離開了此處。
男孩也只能將這東西暫時收下,他開啟了那被老人非常小心保管著的東西,那是一隻鐵項圈,那項圈上面還裹著幾條彩色布條,菖蒲摸了摸項圈,指尖可以感覺到項圈裡面被一次次摩擦之後呈現出來的光滑質感。
稍加思索,聯絡這老人耍猴藝人的身份,菖蒲立刻想起來了這東西的來源,是那老人最後帶著的那隻小猴的項圈。
菖蒲將其重新用布包裹好,隨後放在了櫃檯下面,等到下次老人來的時候他還是將這東西還給對方的好,這項圈也就是一個鐵轂子,上面帶著一圈綵帶而已,單獨價值真的不值錢。
也許扔給鐵匠可以換大幾十錢耍耍,這東西真正的價值應該是老人寄託在上面的念想,菖蒲不準備留著這玩意,話說拿來當玩具,他不太清楚這玩意可以怎麼玩,自己套上去還是找個人套上去,好像都不太好。
菖蒲這邊已經給老人抓完了藥,那邊排著隊的人群卻已經開始有些不耐煩,實在是黃柏花費在那一家人身上的時間有些太久了。
這免除診金的時間一個月可也就兩天,小病一個月都熬走了,大病一個月人也熬走了,這怎麼能不讓排在後面的人著急。
更何況他們中還有幾個人是算好了日子,從村裡面一大早就出發 ,走山路過來看郎中的,要是耽擱了這一次,一來一回的路費再加上這些天不在村子裡讓街坊鄰居照顧屋子田地花掉的人情債,那可不是一筆小花銷。
現在已經有排的後面一點的幾個農家漢子在那裡埋怨一旁同行之人,說就不應該貪圖這個小便宜,現在可以說是伸頭一刀縮頭一刀,進退兩難了。
“小醫生,為什麼又復發了,不是說那幾天過了之後就算好了嗎?”
農家漢子雖然壓著嗓音,但是黃柏還是可以察覺得到對方語氣之中壓抑著的不滿與憤怒。
這可以理解,畢竟在這對農家夫婦看來,孩子吃了藥就應該好了,好了之後再患病就是藥有問題。
只是百草堂畢竟是有口碑在這裡,他們也不敢當眾質疑,只能藉著詢問的機會暗戳戳的發洩一下自己的不滿情緒。
“你們村裡面那個病人還沒走,而且還和他有接觸,孩童本來身體就虛弱,一直處在病人旁邊難免會反覆發病。”
婦人一愣,似乎是沒想到黃柏居然看個病還可以知道那個來人沒走的事情,她立刻轉頭看向了一旁的丈夫,只是立刻被丈夫用凌厲的眼神給制止了之後的話。
“村裡面哪有什麼外來人,屋子也就我們一家在住,而且都沒有發熱的。”
男人聲音稍微大了一點,似乎是急於解釋。
“唉,你知道就好,孩子老人身體都弱,最好遠離發熱的人,再者沒有發熱不代表不會傳染,當年有不少從病區裡面出來,身體不發熱的人家裡面依然一個個的染上風寒。
我給他開一份荊防敗毒散吧,按時吃藥,休息期間就不要下地幹活了,多休息休息,可以吃點好的養一養。
這是玉屏風散,可以益氣固表止汗,增益衛氣,抵禦外邪。
你們一直接觸他,也適當的服用一二,成年人一日一次,餐後即可,早晚隨意,老人孩子一日兩次,早晚各一次,餐後吞服。”
黃柏看了看這兩人,他只是一個郎中不是捕快更不是什麼大俠。
雖然他很確定,孩子的病症就是反覆感染,並且都是外邪入體而非內部復發,但是人家父母不說,他也不可能再說些什麼。
送走了這一家三口,黃柏看了看外面已經漸晚的天色以及那不見尾巴的隊伍,嘆了口氣,將菖蒲給拉到前臺,隨後執筆在一張宣紙上寫上了小病此處排隊免診金的字樣,再將那字條插在了菖蒲的面前。
菖蒲看了看字條,再看了看隊伍中那有些猶豫,還有些兩眼放光的人群,縮了縮脖子。
“師兄。”男孩回頭向師兄投去求助的眼神,黃柏則是拍了拍男孩的肩膀。
“菖蒲,相信你自己。”
等到了太陽遙遙呈下墜的趨勢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