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子木掂量了一下手中的兩百錢,披上外袍離開了小院,他要出去買點東西,至少也要將房子裡的米缸給填一半。
這倒是不怎麼困難,柏溪鎮雖然作為靠近邊疆的地區米價要高於內地,但是這裡的米價也維持在了十四錢一斗的狀態,即使是精米也不過是二十二錢一斗。
二爺的米缸因為家裡面正常就一隻烏鴉一個老人住,容量也並不算大,一百五十錢將米缸填到一半還是沒問題的。
剩下的錢加上他今年才有的那份百草堂工錢,可以再買一條好肉。
冬天的蔬菜就是那幾樣,鎮子上的人家到了秋天大都會儲存些土豆蘿蔔大白菜一類的在自家的地窖裡面,家裡的地窖裡面也有點東西。
“小大夫,這是來採買年貨了?”
就在祝子木正理清著需要賣點什麼的時候,街道上的小販便向他問好道,鎮上的人就這麼多,一直負責在醫館抓藥的祝子木和這裡的市販走卒也大都見過了面。
男孩點頭回應,隨後繞開正在推著平板車運送著一車貨物的腳伕們,轉身繞開了那冒著熱氣的包子鋪,進入了側面的米坊中。
柏溪鎮上的米麵糧油一類的都是和百草堂相似的由專人在經營。
而且和百草堂這類需要一定技術,有一定的壁壘性且旁人也不容易跨壁壘的生意不同。
米麵糧油的生意不僅暴利,而且還對能力的要求更低,只需要招個手腳比較乾淨的賬房先生,有了渠道就可以大致吃下來。
這家米坊就是本地望族李家的鋪子,祝子木一進去就看見了那坐在臺面之後,正無聊的把玩著面前算盤算珠的夥計。
冬日的米價較高,加上米商手中的貨也要比入秋時要差一點,家裡面有米缸會過日子的人都是早早買了米存起來。
實際上二爺家的米也還湊合,合著地窖裡面的蔬菜過完一個冬天倒也可以,開春了再來買點米就是了。
“掌櫃的,看看你們這裡的精米。”
男孩落下斗篷的帽子,帶著小雪進入了店鋪之內,店裡的溫度也不高,只有坐堂夥計的旁邊有一個正在燃燒著的小火盆。
“您喜歡吃點什麼型別的米,這北方的粳米,米粒短粗圓潤,飽滿富有光澤。
您看,這上好的粳米拿在手中,或是擺在盤子裡面就像是一顆顆小珍珠一樣。
就和那句詩,惠泉山下土如濡,陽羨溪頭米勝珠描寫的一樣。
北方的米口感軟糯,而且微微粘牙,吃起來也有彈性,最重要的是它還不吃水,煮出的米飯水靈靈的。
而且我們家的這精米還是從外面送進來的,之後又過了兩遍篩子,保證裡面那都是好米,沒有半點碎米。”
祝子木抬頭略顯驚訝的看了一眼這名夥計,沒想到對方還是個文化人,甚至會引用詩句。
“而這南方的秈米,米粒細長,煮出來的飯有嚼勁,煮的時候吃水多,當然也出飯多,您可別看著這就小小一把,煮成了飯您還不一定吃的下。
您看。”
夥計介紹完這兩種米,將那米袋子開啟來剷出來了一點遞給眼前的小孩,隨後眯著眼詢問道。
這小子手上戴著個看著就很有份量的銀鐲子,身上的衣服也算乾淨得體,而且頭髮也被約束在一起落在腦後,只留兩條垂髫在額角,顯然是準備等到十二三歲之後就紮起來等待及冠的。
這即使不是大富大貴之家,也算是生活富足之家才能養出來的小孩,他估摸了一下,估計是冬日了家裡面準備吃點好的,他直接就推薦了店裡面最貴的米。
“那就這個吧。”
祝子木考慮到二爺的牙口已經不如之前了,點了點那份北方的粳米。
“承蒙惠顧,一斗二十九錢。”
夥計立刻喜笑顏開,他看著眼前小孩的臉色,準備看其臉色下菜。
這高價的米就有高價的好處,他後面少一點就是一筆可觀的小收入,而對於來買米的客人而言,他們根本感覺不出來這一斗上面一凸一凹出現的差別。
要是對方買四鬥,他就可以在賬上空出來十分之一斗,這點東西看似少,但是正所謂積少成多。
“這不是小大夫嗎,怎麼,百草堂的飯菜不合口?”
就在夥計手指輕輕敲擊著那用來稱量米的方鬥,準備小賺一筆時,後面傳來了一道聲音。
“六爺,這麼巧,您也來買米。”
男孩轉頭就看見一個戴著頂氈帽的青年,這幾年李家大少爺又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