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說什麼胡話。”
道士嫌棄的看著這個正想要將鼻涕抹在自己衣服上的徒弟,最終還是忍住了一腳將他給踢開的衝動。
“咱們師門不是一脈單傳的嗎,菖蒲小大夫的天賦那麼好,師傅你是一定要收他的,您待我如子,我也不能讓您難做,我要走了,您莫擔心。”
道士看著此刻這戲精上身一般瘋狂的給自己加戲,甚至讓周圍的路人都不由得將目光聚集在這裡的弟子,對方依然死死地抱著自己的大腿。
他氣沉丹田,隨後提起腿來甩了甩。
道士那紮實的下盤功夫在此刻被體現的淋漓盡致,道童就這樣被其以一條腿給拉了起來。
“你要麼鬆開,要麼我就要踹你了。”
道士看著被甩了甩卻依然巋然不動,甚至於還抱得更緊了的弟子,溫柔的摸了摸他的小腦瓜,隨後將腳放回地面。
道童可以感受到自己正在抱著的大腿處那快速硬起來的肌肉,這是師傅準備發力時的預兆,道童瞬間就鬆開了師傅的大腿,隨後站起身來用幽怨的目光看著自己的師傅。
“您也不挽留一下。”道童抹了兩把不存在的眼淚。
“首先,師門沒有隻傳一人的規矩,其次……”
道士帶著道童離開了柏溪鎮時遙遙回頭看向了那百草堂的地方。
“原來沒有這個規矩嗎,其次什麼?”
“其次,丹道一途你要記住,絕不可傳於妖類,此為禁忌,若是它日你發現有丹師妄圖向非人之物傳授丹途,斬立決,若無法幹掉,就去找本地的玄武閣,修行者,白虎閣,他們是一定會出手的。”
“他是妖怪!”
小道童立刻就意識到了師傅的潛臺詞是什麼,他就感覺那菖蒲不似人,哪有小孩不喜歡玩就喜歡處理藥材,看病背書的。
“是,而且應該很強,雖然不知道他在這裡幹什麼,但是這不是我們可以管的,他只要不吃人那麼就隨他去了。
此事你要嚴格保密,切不可傳出去,否則他若是被激怒了,我估計護不住你。”
道士帶著小道童走向鎮外的道觀,同時嚴厲的告誡道。
“能被師傅你看穿偽裝的妖怪,能是什麼大妖。”小道童撇撇嘴,一臉的不屑。
“不,若不是我們一門尤其擅長探查之法,再加上他應該是受了不輕的傷,氣息一直在外溢,而且我還幾次觸碰到了他,否則我也發現不了他的存在。
至少原本駐守在這裡的那位小將軍以及現在鎮上的鎮守下山虎,甚至是那有著官位氣運加身的縣太爺都沒有發現對方。”
道士揹著手緩步走上那山石之中,柏溪鎮外的道觀供的是本地的山神,其被修建在了柏溪鎮外的最高點處。
那小道童則是揮舞著小鞭子趕著毛驢讓它繼續往上,同時抽出來毛驢背上固定著的一根扁擔,將毛驢身上的一部分貨物轉移到了自己的肩上,要不然毛驢估計是上不去的。
“說起來我還是更喜歡前一任縣太爺。”
小道童亦步亦趨的跟在師傅的身後,順著師傅的話題往下說去。
“怎麼,你是惱怒於這任縣太爺和那幾個望族一起坑了百草堂的一事嗎。”
道士繼續在前面走著,他的氣息悠長而輕緩,就這樣緩慢的走在前面,卻給人感覺好像是從那山石之間飄了上去。
“那倒不是,我和百草堂也沒有什麼交情,自然不會為了他們而改變喜好。”
小道童擔著足足有他一倍多重的貨物走的依然很輕鬆,只有那毛驢被累的夠嗆,此刻正向外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那這位縣太爺可是一年前才剛上任的,他也就來得及幹了針對百草堂這麼一件事。
城裡面的那書院又繁榮了起來,你看那文氣,比之前茁壯了不少,我倒是因此而挺喜歡他的,這文氣看著就很養眼。”
道士看著那已經累的氣喘吁吁,快要炸肺了的毛驢,在一處松樹之下停下了腳步,在這裡可以幾乎俯瞰整個柏溪鎮,他用手指指向遠處那書院的位置。
在這裡柏溪鎮也只有一畝藥田那麼大,而那書院更是宛若一方硯臺被隨意的丟在了藥田的泥濘之中,若不是目力極佳之輩,是斷然不可能在這裡看見其的。
“師傅,你明明知道我還沒有練成法眼。”
道童叉著腰氣呼呼的說道,只是並沒有得到道士的任何回應,道士此刻站在那青松之下的大石頭之上,用手指輕輕的勾勒著遠處的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