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索命。姚岡已經快崩潰了。
“秦重,害你的是劉子浩,要報仇你找他啊。”姚岡嘶喊著,鼻涕眼淚一把,渾身顫抖,看著好不恓惶,哪裡還是那個囂張跋扈的“惡犬”。
原來錦衣公子叫劉子浩,秦重冷笑一聲,說道,“姚岡,那姓劉的,小爺自會找他報仇,跑不了他。今日,先算算咱倆的帳。”
“我與你有什麼帳?我與你有什麼帳?”姚岡連聲叫著,腳下不停的向後退縮。腳下一拌,撲通一聲坐倒在地。不成想,正壓在了另一人腿上。
一聲痛哼,那人坐了起來。四十多歲年紀,一身團領長衫,身形清瘦,鬢角半白,竟是姚平遠。姚平遠顯然是被撞懵了,緩了緩神兒,再看到身邊散架的馬車,終於明白過來發生了什麼。一股怒氣,勃然而發。
“秦重,你好大的膽子。”姚平遠怒目秦重,高聲斥道。
秦重萬萬沒想到,姚平遠也在車中。原本只是乍見姚岡,怒火上頭。待他一腳踹散架了馬車,人也立即冷靜了下來。即便姚岡為虎作倀,害了崔家一家,秦重也沒想私自將他怎樣,只是心中氣不過,教訓一頓罷了。
但是姚平遠不同,畢竟是朝廷命官,這事可就有些麻煩了。
“姚主薄,我找姚岡要賬,這可是天經地義。”秦重當然不會認慫,一副受盡委屈的模樣,梗著脖子說話。我們小孩子打架,你們大人別摻和。
“襲擊本官車駕,人證物證皆在,竟還敢信口雌黃。”
“姚主薄,你可別冤枉人。”秦重絲毫不怵。姚平遠可不是等閒人,張嘴就給秦重扣了一項罪名。這要是做實,秦重小命兒難保。換個沒見識的,只怕當場就會被嚇住。但是,秦姚兩家爭鬥日久,秦重對此早已司空見慣。
“本官何曾冤枉你?”姚平遠眼睛裡,都快要噴出火來。
“官員出行,自有旗牌開道,敢問儀仗何在?”
“你?”姚平遠手指秦重,眼裡似要冒火。秦重哪裡知道,大宋官員七品以上出行,才會有旗牌開道。姚平遠如今不過從八品主簿,離著擁有儀仗,還差了一大截。秦重這番話,聽在姚平遠耳朵裡,分明就是譏諷。
“姚岡。”秦重撇了姚平遠,看向姚岡。“那日,你們分明承諾,只要我衝著魁星撒尿,就放了崔家小妮子,過往債務一筆勾銷。”
“然而你姚岡,出爾反爾,轉頭就擄走崔家人,殺人放火。”
“崔家小妮子在何處?立馬把人放了。”
秦重一句比一句聲高,說一句,就向姚岡邁一步。幾句話說完,秦重已經站在姚岡身前。高大的身影氣勢凌人,姚岡愈發畏縮,目露驚恐。
“不關我事,不關我事。”姚岡突然痛哭起來,不停的喊著不關我事。
“怎的不關你事?南城有人親見,是你擄走小妮子。”
“不關我事,不關我事。”姚岡眼神渙散,不停喃喃重複著。
“夠了。”姚平遠怒喝一聲。
秦重也看出,姚岡的神志似乎出了問題,一時不知該不該繼續。姚平遠沒有再和秦重糾纏,喚過護衛,扶著姚岡趴在了一匹馬背上。轉過頭,目光陰狠的瞥了秦重一眼,也不言語,邁步向大荔縣城方向而去。
幾名護衛各有傷勢,一瘸一拐找回跑散的馬匹,訕訕的跟在姚平遠身後。
秦重愣愣的見一群人走遠,一句話也沒說,也沒有再阻攔。
不管怎樣,他的目的已經達到。劉子浩被驍騎營抓走,崔家小妮子卻突然沒了蹤影,這件事難免不讓有心人多想。秦重有動機、有時間、有能力,報復劉子浩,搶走小妮子。最大可能,就是秦重在其中做了手腳。
但是,小妮子暫時不能暴露,陷害劉子浩的事,更不能暴露。
今日,藉著姚岡發洩一通怒火,同時,也為了摘清自己。
秦重相信,要不了多久,劉子浩背後之人就會插手,甚至調查此事。而作為與其有仇怨的秦重,自然是第一嫌疑人。這可不是什麼好事。
所以,秦重要未雨綢繆,混淆視聽。
秦重要傳遞一個資訊,他今日找姚岡要人,證明他不是搶走小妮子之人。
前提是,那張圖十分緊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