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重兩人簡單收拾了一下,往上陽村而去。鐵錘改造需要兩日,此時還無法動身西去。
再進上陽村,秦重心中的感受,卻與前日大不相同。看著眼前的景象,恍如一夢。腦海中,不自覺地浮現出窈孃的俏臉兒,精緻,濃烈,風情萬種。但這一切,都已隨著昨夜而消逝。
路過天然居時,這裡依然擠著人山人海。今日又多了花樣兒,竟是富平縣花魁,也被店東家請來坐鎮,並對外宣稱,若有人續出下聯,可得花魁當場獻藝。即便入幕為賓,也不是不可想象之事。
讀書人就好這口兒,店東家可是摸準了脈。一大早,天然居已經座無空席。至於來的晚的,那不好意思,只能待在門外了。店東家倒也厚道,茶水果子並不吝嗇,一樣樣兒地端了出來。
秦重也是納悶兒,一個簡單的楹聯而已,竟幾日過去還無人對出。真是店東家眼界太高,還是富平縣讀書人水平太差?無數的讀書人圍著,秦重實難相信,這麼多人卻無一才華驕驕麼?
慢慢從人堆中走過,秦重偶一抬頭,正瞧見二樓窗戶,一名年輕的女子也衝他望過來。女子一身素白衣衫,雲鬢高挽,膚色白皙,頸項姿態優美。一雙眼睛好似雲煙,暈染著解不開的哀愁。
兩人目光碰在一起,女子頓時受了驚,慌忙隱去了窗後。下一瞬,敞開的窗戶也關了起來。
“這就是那花魁麼?”秦重心裡有些猜測,卻又搖搖頭否認了。雖只是驚鴻一瞥,卻足見清婉秀雅,這份氣質絕非風塵中女子可比,倒更像詩書自華的大家閨秀。
不過話說回來,他今生還真沒有見過花魁,根本沒有一個概念。倒是後世遍地明星,早已司空見慣。但與這個時代的女子相比較,氣質上、性情上,甚至容貌上,都不可同日而語。
若以秦重的眼光看來,方才視窗一現的女子,可用一句詩形容: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
心裡嘀咕著,秦重二人終於擠過人群,路邊尋一家食店,先填飽肚子再說。一邊吃飯,一邊聽著旁人議論。議論的話題,自然離不開天然居,更離不開富平縣花魁。
“聽說了麼?花魁娘子是得罪了人,夜裡逃過來的。”
“不是請來的麼?”
“俺有親戚在縣衙門當差,親耳聽到,縣尊惱了花魁娘子。”
“快說說,究是何事?”
.........
幾人雖是竊竊私語,但秦重耳力頗佳,在一旁聽得清清楚楚。原來,縣尊前日招待貴客,專門下了帖子,請花魁董喬娘子作陪。不想,董喬沒給面子,直接拒絕了縣尊的邀請。
縣尊大失顏面豈肯甘休?尋個由頭,竟查封了董喬棲身的惜春書寓。也算萬幸,恰巧天然居的東家,那時正在惜春書寓宴客,動了憐香惜玉的之心。一番喬裝改扮,幫著董喬逃出了富平縣城。
秦重目光閃了閃,對這個天然居東家,倒是起了幾分好奇。試想,縣尊何許人也?那是百里侯、土皇帝,百里縣域之內,他的話可比聖旨管用。而天然居東家,竟能從縣尊手下救出人來。
起碼,他得有面對縣尊打壓的底氣,還得有瞞天過海的手段。
這個小小的富平縣,還真是了不得啊,秦重心中不由腹誹。
這兩天來,他先是見識了得意樓,又聽聞了天然居,這兩個地方,都透著不尋常。得意樓藏龍臥虎,結識的是當朝權貴,豢養的是江湖豪傑。好好一座酒樓卻不營業,反而設下闖三關。
天然居也透著怪異,一場楹聯徵集,搞得聲勢浩大,牽動百里方圓所有讀書人。而今,堂而皇之地救下董喬帶回上陽村,也沒把縣尊放在眼裡。他一介商賈,哪來的這份膽量?
還有這上陽村,雖是小小村莊,卻整治得如同大城。街道整潔,屋宇雅緻。店鋪林立,商貿繁華。明明離著富平縣只有數里之遙,卻好似獨立於世外一般。與尋常村落,當真是毫無相似之處。
究竟什麼人,才能有如此手筆?這上陽村,究竟是一處什麼樣的所在?
不過好奇歸好奇,秦重並沒有打算探究。只等鐵錘改造完成,他就要快馬趕赴同官。他與石勇、老鬼等人已分開多日,也不知他們那夜突襲是否成功?他嘴上雖沒說,但是一顆心卻時刻懸著。
正準備結賬離開時,忽聽門外傳來暴躁的馬嘶。秦重一聽就知道,這是白馬追風的聲音。白馬性情高傲,尋常人根本不讓近身。如此暴躁的嘶鳴,顯然是有人惹怒了它。
秦重三步兩步,搶出了門外。他倒不怕白馬有事,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