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盟友加姻親關係。此刻岑道風即將被?斬,他不能坐視不理。

王戢面色鐵青,神情倨傲,並?沒起身相迎,顯然存著?殺人的心思。

司馬玖焦急,對岑道風連連使眼色,責備道:“王將軍按朝中詔令辦事,論功行?賞,原是公平公正。岑將軍您怎能縱容手下譁變,冒犯主帥?快快給王將軍賠禮。”

岑道風解了?束縛,死中得脫,膝蓋沉甸甸重似千鈞,牙關咬碎,最終還是單膝跪下,眼睛恥辱得快要滴血,請罪道:“末將無禮,王將軍……恕罪!”

司馬玖從中當?和事佬,又對王戢道:“岑將軍一時衝動?,絕無謀反之心,還望王將軍大人有大量暫且饒恕岑將軍這一回,陛下希望二位重歸於好。”

司馬玖拿皇帝壓人,意圖使琅琊王氏心存忌憚,放過岑道風。

王戢並?不吃這套,冷冷淡淡道:“詔令都是朝廷下達的,本?帥照做而已?,豈能左右。岑將軍不會因為?沒得到荊州刺史之位,便對本?帥心懷狷恨吧?”

所謂朝廷下達的詔令,便是中書省下達的。荊州大捷後,陛下本?已?下了?岑道風升遷的旨意,卻硬生生被?中書省撤回了?。

中書省作為?皇帝秘書,品階雖不甚高,權力卻大,能左右皇帝的決定。中書省認為?不合適的詔令,有權規勸皇帝撤回,並?襄助皇帝重新起草擬定。

當?今中書監兼帝師正是琅琊王郎靈寂,郎靈寂與司馬玖不同,是絕對的擁臣黨,琅琊王氏的信徒。

岑道風總算明白何為?官官相護了?,他始終遊蕩在圈子外圍,枉跟個傻子跑吏部?、尚書局、中書省,到頭來一場空。落在這些人手裡,不被?欺負死才怪。

武將在戰場上舍生忘死,想進入官場,到頭來還要經過高高掛起的貴族文官允許,規則統統都是貴族制定的。

岑道風第?一次有種無力的感覺,在戰場上被?匈奴和羯族包圍,彈盡糧絕,他尚且無所畏懼,能拼殺出一條生路來。

而今,被?這些依恃冢中枯骨自命不凡的貴族官員欺辱玩弄,辛苦打下的戰功生生斷送在別人手上,還要跪下來道歉!

他躁鬱抓狂想殺人,雙目紅得滴血,世道黑暗,官場黑暗,滋味嚐盡。

這場軍隊譁變最終以岑道風失敗告終。

陛下的使者?司馬玖出面調和,封岑道風為?廣州刺史,平越中郎將。

廣州和荊州看?起來是平等的,其實並?不。

廣粵之地毗鄰南中,瘴癘不毛,潮溼溽熱,密林遍佈,是一片半開化半蠻荒的區域,罕有人煙,遠遠比不上富庶肥沃的長江平原流域,與流放無異。

今後很長一段時間岑道風都將鎮守於此,相當?於明升暗貶,而岑道風心心念唸的荊州給了?王瑜。

只因岑道風功勞高、名聲大,又是擁帝黨,不得不被?王氏忌憚。王戢奪取江州後,對荊州虎視眈眈,將其吞入腹中。

當?然,岑道風不能這麼簡簡單單去廣州赴任,他走可以,夫人和六歲大的兒子要被?扣押在王戢手中作為?人質。

……

江荊二州告捷之後,王戢以天下兵馬大元帥加都督江、荊、揚、湘、交、廣六州軍事,並?領江州刺史和大將軍。

這意味著?長江以南的大片區域,除雲南、貴州等地方外,兵權由王戢掌握。

他以江、荊二州為?大本?營,控制力向周圍畛域擴散,控制著?東晉王廷的命脈。

至此,天下強鎮盡歸王氏。

琅琊王氏王戢,位極人臣。

岑道風之事,王戢蓄意針對是一方面,荊州從原則上也是不能給岑道風的。荊州重地,只有握在王家自己人手裡才安心。

王瑜即便是個花天酒地的白望,只要他是王家人,家主王姮姬的族兄,流淌著?王氏的血液,就能坐上荊州刺史的寶座。

建康,城樓門前,陛下和司馬玖二人為?岑道風送行?。

雄渾古樸的建康城樓浸了?暮色濃黑的影子,落日餘暉碩大渾圓,淮水湯湯,吹著?夏日裡颯颯而寒的風,透著?悲涼。

岑道風此一去廣州,山高水遠,再見不知?何年何月。朝中能用的寒門忠臣本?就不多?,司馬淮又失肱股。

若非琅琊王氏蓄意擠兌,岑道風這樣才華武功俱高的干將怎會被?流放到偏遠的廣粵之地,一窮二白。

錯就錯在岑道風最開始刺殺了?王姮姬,與王氏結下極深的血仇,導致王家人屢屢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