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夢華早已在兄妹二人的對話中聽出了大概,待裴珍珍與鄧明昭的聲音遠處,她才朝向裴昭謙問道,
“縣主阿耶可是上京裴相公?”
裴昭謙掀眉看向謝夢華,笑著道,“夢娘當真聰慧,隻言片語便猜到珍珍身份!”
謝夢華道,
“上京裴府只一位縣主,便是裴相公之女,自然是不難猜。”
“家中這一輩只她這一個女郎,是以自小便驕縱了些,你莫要往心裡去。”裴昭謙又道,“珍珍是個沒心機的女郎,說話做事簡單了些。”
謝夢華心道,是簡單了些,連長孫這事就說出來了。可她哪裡知道,此長孫非彼長孫也。
斟酌了片刻,她有些難起啟齒般開口問道,“都督上京家中難不成也提了孫兒一事?剛聽縣主提到長孫二字……”
裴昭謙愣怔一瞬,隨即明白過來她的意思,卻將錯就錯道,
“家中我這一輩均為成婚,長輩們有些心急倒也可以理解!不過你也莫要多想,待你我之約了結,我自會與家中交代。”
言語之間多有無奈,倒是叫謝夢華心中更加的愧疚。他本可以娶個情投意合的女郎生兒育女,如今卻為了他二人之約只能與她做對面上夫妻。
她心中猶豫片刻,便同那日般道,
“都督既然犧牲頗多,夢娘自然也不能全叫都督一人委屈。雖你我二人是為阿耶之事成婚,你求查案,我求阿耶平安,可既然約定已成,你家中有何所求我也自當儘量滿足!”
她會如此這般說自然是有自己的思量,他們最初之約雖是各為所需,可相處這段時日下來,她卻對裴昭謙並不厭煩,她也能感受到裴昭謙對自己也並不嫌惡。不管與他成婚是真是假,若他能保住阿耶,假的也可是真的。
裴昭謙未料到她會這般說,心中歡喜,面上卻平靜,
“那夢孃的意思是?”
“全看都督心中所願。”謝夢華其實說這話心中實在羞怯,卻硬著頭皮說完,“若是都督確有所想……”
下面的話她實在沒有勇氣說完,這叫她一個未經人事的女郎如何開口。
裴昭謙知道她能說出這些已然是鼓足了勇氣,不想將人逼的太緊,便安撫道,
“家中雖急,我倒是不甚在意子嗣一事,你也莫要太過放在心中,我自能應付。”
謝夢華心下鬆了一口氣,她雖想明白了往後的事該如何,可真要是裴昭謙真的說要弄假成真,她還真不知該如何去做。
兩人正說著話,外間有女使過來,朝裴昭謙施了一禮道,
“裴都督,國公在水榭設宴,請都督和女使入席。”
裴昭謙瞧著謝夢華疲乏的面色問道,“你可還有精力應付,如若不願去我便一人前往。”
“無礙。”
謝夢華想著將來既然要與他成婚,必然有些時間要與這些人見面,晚見不如早見。
二人相攜去了水榭。
有了在廂房那樁事,裴珍珍自然明白了謝夢華往後的身份,待到謝夢華落座連忙湊過去笑著道,
“阿嫂!”
謝夢華面上一紅,“還未成婚,縣主叫我夢娘便可!”
“那怎地行?你往後是我阿嫂,怎能直呼你名字,要是阿兄聽到了,又該收拾我了!”裴珍珍訕笑著道,
“下午是我不對,阿嫂可否原諒珍珍?”
“無事!”謝夢華說道,“都督……”
“都要成婚了,怎地還叫都督?”裴珍珍看了看謝夢華,又瞅了瞅旁邊的裴昭謙,小聲道,“我阿兄就是這般脾氣,平時對人冷硬的很。你莫要聽他的,只管叫他名字就是,哪有夫妻之間還都督都督的叫來叫去的……”
謝夢華面上更紅,訕笑著解釋道,“在外稱呼都督是尊敬,私下中自然是叫名字的。”
“這就對了嘛?”裴珍珍接著道,“我阿兄有個很兇的字,你可知曉?外人都怕的恨,我卻不怕,覺得阿兄威猛的很!阿嫂可怕?”
“不怕,我也覺得威猛的很!”謝夢華話音剛落,便聽剛剛還在一旁和鄧明昭聊的正酣的裴昭謙含笑看向自己,
“誰威猛?”
謝夢華語塞,裴珍珍一臉笑的道,“我與阿嫂說起阿兄的字,覺得甚是威猛!”
“夢娘也這般覺得?”
謝夢華本不想答,可身旁兩人的目光都看著自己,便囁嚅著開口道,
“都督……”
“阿嫂,怎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