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夢華梳洗完畢剛想休息,便聽門口女使的聲音,
“謝娘子,醒酒湯來了。”
本想叫女使自送去裴昭謙房中,可細想片刻,謝夢華還是下了床榻,披了外衫將醒酒湯接過自己去了裴昭謙房間。
門裡傳來嘩嘩的水聲,他應是在沐洗,謝夢華在門邊靜靜站了兩息,直到房中的水聲停下,她估算著他應是穿好了衣物,這才抬手敲門,
“都督,我來送醒酒湯。”
房中卻並未有人回應她,謝夢華又站了一陣兒,仍是無人答應,她便將醒酒湯放在了門側檻窗邊,轉身回了房。
裴昭謙裸著上身立在屏風邊,聽到腳步聲走遠,才開啟門,視線略過窗邊那碗醒酒湯,心中卻仍是萊國公席上的那番話。
“謝娘子與上京中的一位貴人頗為相似……”
“長孫夫人乃甘州人氏,嫁與長孫僕射前曾有過婚嫁……”
若萊國公所言非虛,那自己還真當要好好想想與謝夢華這場婚事要如何處置?
抬手將醒酒湯端進房中,裴昭謙緩緩合上門。
換了地方謝夢華睡的並不好,一夜輾轉早早便醒了過來。
外間的女使聽到聲響便進屋中來替她梳洗穿衣,收拾停當,便見裴昭謙從廊廡間緩緩行過來。
仍是昨日那身玄色圓領袍,頭上束著玉冠,皂靴中掖著同色長褲,修長壯實的腿從衣襬中時隱時現,說不出的惹人側目。
謝夢華從銅鏡中看到為自己梳髮的女使頻頻朝裴昭謙看去,她便也多看了兩眼。那女使的眼神在鏡中與謝夢華對上,訕笑著道,
“瞧娘子面容便是有福之人,能遇到都督這樣有本事,模樣還俊朗的郎子!”
謝夢華只笑笑,卻並未應聲。
她自然知曉裴昭謙是何等優秀的郎子,可這話從旁的女郎口中聽說卻仍是覺得心中有些異樣。
思索間,裴昭謙人已走到她房門口。
謝夢華看過去,聽他道,“朝中有加急公文要處理,今日便要返回媯州,待你收拾妥當我們便出發!”
“好,我馬上就好。”謝夢華應了一聲便見他已轉身離開。
昨晚參加完宴席歸來裴昭謙對自己的態度便有些異樣,謝夢華饒是再粗心也能看的出來,她坐在那裡沉思了半晌也不知自己何時得罪了他?
回程的路上,裴昭謙也是一路無話,謝夢華幾次想開口問他,可瞥見他並不算好的面色,便又住了口。
終於是熬到進了媯州城,謝夢華這才稍稍緩了口氣,與他對坐一日,只寥寥數語,將她憋悶的夠嗆。本還想路上與他說說阿耶一案的事情,可瞅著他並不想開口說話的樣子,她也便不好言語什麼。
到了謝府,謝夢華逃一般的下了車,剛想進府便被裴昭謙喊住,
“等一下!”
謝夢華迴轉過身,“都督何事吩咐?”
“我近日要處理些公務,可能不便來見你。待到家中回了信,我便差人送信過來。”
最後這句話裴昭謙本不想說了,如若謝夢華真的與長孫府有關係,那謝夢華手中的賬本就完全有可能是引他入局的誘餌。
可他幾番思量,回想這些時日相處下來,謝夢華又不似那等能虛與委蛇,暗地裡有如此籌謀之人。
今日回程他一路觀察,見她並無任何惺惺作態之色,對他態度忽然的轉變頗有些焦慮,總是悄悄打量自己,一路上欲言又止的。若是她做戲能做的如此之真,他栽在她身上,他也全然認了。
這般想著,他才會這樣說。
謝夢華聽到最後那句話,心口才算一鬆,朝裴昭謙施了一禮道,“那夢娘便等都督訊息了。”
裴昭謙點點頭轉身上了馬車。
謝夢華立在原地待馬車駛遠這才轉身欲上階進府,餘光卻掃到一個身影,她腳步遲疑了一下,並未停留。
那身影卻一個箭步從轉角大步的行了過來,三兩步趕上謝夢華道,
“你與他去了何處?”
謝夢華腳步只頓了一下,卻並未停。
李建申大步衝上去,攔在謝夢華的身前,“你昨夜沒回府,是與他去了何處?你可是與他已經……”
“李建申!我與他如何都與你沒有任何干系,你怕不是忘了,你我早已和離!”謝夢華移開身形,離李建申遠了一些。
李建申明知如此,可心中仍是不甘。家中那妾室如何的上不得檯面,謝夢華便是如何的叫人留戀,他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