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在檀州的謝夢華並不知道裴昭謙此刻的境況,她與阿耶敘話到夜半,知道的越是多心中越是擔憂遠在上京的裴昭謙。
夜色暗沉,遠處街市上傳來幾聲馬蹄聲,謝文軒嘆道,
“檀州聽說混入了外邦奸細,夜夜如此搜尋,也不知道抓沒抓到?”
謝夢華卻心知這其中哪裡是外邦奸細的事,不過是有人想趁此機會將阿耶找出拿辦了才是。
瞧見謝文軒有些睏倦的神色,謝夢華道,
“阿耶,您歇著吧,我也過去休息了。”
謝文軒點了點頭,這才躺下歇息。
謝夢華倚靠在外間榻上,輾轉反側無法入眠,檀州如此這般,也不知明日自己還能不能出的城去。
又想到今夜得知的所有事情,她更是無法安神。
她本以為阿耶只是為了在鋪面的買賣上能更順暢些才會與那些官署之人有了牽連,卻沒想到箇中緣由竟然是因為一段舊情。
其中居然還牽涉到了上京中的貴人,如此牽連,已不是她去上京查清了真相便能解決的事情了。
如此這般她更是急切的想知道裴昭謙的訊息,明日她定要抓緊趕回媯州去。
翻來覆去,心中難安,天已泛青,她才有了些睡意,卻並未睡熟,耳中聽到廊廡間隨侍灑掃的聲響便翻身坐起。
簡單收拾了自己,她行去裡間看了一眼,阿耶還睡著。
她尋思了一陣兒,就著阿耶昨夜看書寫字的筆墨留下紙條,然後便出門離開了。
鄧明昭早起練功,遠遠看到廊廡間行來的身影,便收了勢,整好衣衫大步迎了上去,
“謝娘子怎地起的如此早?”
謝夢華施了一禮道,
“媯州城中還有些事要處置!”
“伯都回媯州勢必會經過檀州,不若就留在此地等待伯都可好?”鄧明昭關切道。
謝夢華沒答,卻開口問鄧明昭,“他現下在上京的境況還不知如何,檀州已然出了暴亂,若是媯州再出事,朝中是不是便會治他的罪?”
鄧明昭明白了謝夢華的意圖,思索了片刻回道,
“治罪倒是談不上,但多少也會受些牽連!”
“他為我阿耶一事已然被朝中置喙,檀州暴亂雖是因地動受災流民進城所至,但歸根結底那打砸之人也是為尋阿耶而來,鄧郎君應也想的明白。”
謝夢華看向漸漸清明的天色,緩緩道,
“我出城過所雖是用安置流民之法從李建申手中所換,可卻也是經過深思熟慮想過的,我要保媯州安穩,叫他在上京沒有後顧之憂!”
鄧明昭心道,難怪伯都如此看重她,她倒是有些伯都身上的脾氣秉性,遇事不慌亂,反倒處事沉穩明瞭,他二人當真是般配。
“謝娘子既如此說,那明昭稍後安排人送你出城。”
鄧明昭說完便離開了,剩下謝夢華立在當院中,瞧著漸漸變亮的天邊,心中全是對裴昭謙無邊的思念。
又是一路顛簸,日暮十分才趕回了媯州城。
馬車經過城外道路,謝夢華叫車伕拐去了往日佃戶居住的鄉間。
往日荒廢的居所已經有了些流民安置進去,馬車一路朝前走,經過張阿哥家,謝夢華叫停馬車,下車進了院中。
張阿哥夫妻二人正在堂屋中收拾火塘,瞧著應是要做晚飯,她朝裡喊道,
“張阿哥!”
張阿哥聽到聲音看過來,見是謝夢華忙迎了出來,
“娘子,你怎地來了?”
“我來看看這裡的情況,前一陣子那場地動,又遇上大暴雨,聽說咱們周邊幾個州縣都受到了影響,我老早就想來看看,一直騰不出功夫。”
謝夢華看了看院子四周,又道,
“我剛剛來的時候瞧著周邊離開的那些佃戶家裡都有了人氣,是家裡都回來人了嗎?”
張阿哥道,
“那些家中的青壯年都還在外地營生,只有些年紀大的老人留在家裡。這不因為受災流民增多,官署昨日來找,說是家中有多餘房屋的可做容納流民之所,每家都可按照提供房屋數量到官署領去補貼,這村落裡才算了有了些人氣。”
謝夢華就知道李建申知道衡量利弊得失,她其實並未對他抱多大期望,沒想到他動作當真是快,竟然這樣迅速的便將流民安置了。
她出錢,他出力,倒也能保媯州一時安穩,最起碼裴昭謙歸來之前她不能叫媯州也與檀州一般起了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