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昭謙離了清溪園便去了官署。
他那時帶謝夢華離開時叫墨硯處置,剛剛墨硯便派人到清溪園傳信,說人已經捆著扭送去了官署中。
日落時分,坊市間多了些勞作後歸家的百姓,馬兒時走時停,終是錯過那繁華的路段,他便揚鞭催馬,一路朝官署而去。
張乾急匆匆從城外流民安置處回到官署,進門便被立在堂中的墨硯和捆的結結實實的李建申唬了一跳。
自打孟時遷一事被定案,李建申去上京述職歸來,這媯州城的事務便都由他二人處置。
說是他們共同處理,可大多數的事務都是李建申一人便做了決斷,他本也不願做那得罪人之事,便也自動避開了李建申的鋒芒,自請去城外流民安置處負責粥棚處的事務。
今日家中小兒有些傷寒,鬧人鬧的厲害。他便下晌才出門,打算去看一眼便回府去。
剛到粥棚便有府兵急急忙忙的尋了過來。他還以為自己今日怠懶之事被抓個正著,一路上還想著該如何應付今日之事,結果進了官署大堂便是目瞪口呆。
“這?這?”
張乾話都說不全攏了,朝著墨硯疑惑的問道,
“墨硯郎君,這是為何啊?怎地將李縣尉如此五花大綁?”
墨硯抱著佩刀立在李建申旁邊,神色端正道,
“都督已在來的路上,待都督到了再詳說吧!”
張乾心中直畫魂兒,挪到一旁的圈椅上坐下,眼睛卻一直瞧著李建申。
衣衫上盡是土,肩頭還有一塊嫣紅的血漬凝固在那裡,口中塞著一塊破布,雙手背到身後捆得個嚴嚴實實。
他想開口再問些什麼,可看著墨硯肅正的神色,他便又住了口。
如坐針氈的等了半晌,才聽到堂外傳來急切的腳步聲,張乾連忙站起身迎出去,見來人是裴昭謙,他便拱手作揖,
“裴都督!”
裴昭謙朝他擺了擺手,“免禮吧!進去再說!”
張乾看清了裴昭謙陰沉的面色,心驚膽顫的跟著他後頭進了門。
裴昭謙進門自去一張圈椅上落座,示意墨硯將李建申口中的堵口布拿開,開口問道,
“李縣尉可還有何話要說?”
李建申想爬起來,無奈手被捆在背後無法平衡身形,動了半晌終究又倒了下去,他看著裴昭謙高高在上的樣子,心中惡向膽生,
“都督可知夢娘為何會出現在那裡?”
“李建申,夢娘是你叫的嗎?”
裴昭謙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眸中銳利的光如一道利劍掃了過去,
“九嶷如今是我裴昭謙合乎禮法的夫人,便是這范陽九州的夫人!你若是再喚一聲她的閨名,我就算殺了你都不為過!”
李建申仰頭大笑,
“你殺我?好啊,你便殺了我!我是聖人欽點的武狀元,你可知殺了我是何後果?你可知我身後站著何人?……咳,咳,咳……”
話未說完,胸口上便捱了裴昭謙一腳,剛剛好是在巷子裡同樣的位置,李建申只覺胸腔中肺子都要炸掉,不住的咳嗽起來。
他經年習武,知道自己肋骨應是斷了。
張乾立在一旁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耳中又乍然聽到李建申這狂妄的話也不知道今日自己是福是禍?
可來都來了,便也只能如此這般聽著了。
耳中聽得裴昭謙輕笑了兩聲,他循聲望去,那高大英武的男子如看一隻螻蟻般睥睨著地下的人,緩緩開口道,
“我不殺你!”
“哈哈哈哈哈哈……”
李建申又是一陣大笑,“你裴昭謙也不過是個欺軟怕硬之徒,我知道你心中膈應我,可卻殺不了我!不怕告訴你,今日是她約我去那巷子裡的,也是她默許我做那樣的事情,不過是臨時反悔才會被你尋到,不然你看到的便是另外一番景象了……啊!咳,咳,咳……”
又是一腳,這一次李建申口吐鮮血。
裴昭謙心知當時的境況必然不是李建申說的那樣,可一想到這樣的人渣居然觸碰到了她的身子,他便想一刀宰了他!
“刀給我!”
裴昭謙朝墨硯伸手。
墨硯眼中的驚訝遮都遮不住,“都督!”
張乾此時也聽明白了究竟發生了何事,感情是李建申輕薄了那謝家女郎,被裴都督抓了個正著。
這可當真是該打!
這媯州城中尋常百姓可能未必全知,可官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