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老漢一提索性把肉給分了,每家給了一塊。
尤彩虹分到一片臉頰肉,她撕了一半遞給了蔣念。
“四娘和阿斐也吃點。阿斐還不能多吃,吃食得清淡著些。”
“好。”
蔣念也不嫌棄帶著淡淡騷臭的肉塊,把東西先放下後,她把肉接過啃了一口嚐了嚐味道,這才撕了幾條瘦肉餵給項斐。
“你稍微吃點。”
“嗯嗯。”項斐點頭,嚼了幾下被塞進嘴裡的肉絲就嚥了下去,然後朝蔣念張開嘴,“啊啊~”
蔣念不忍心拒絕又給他餵了幾絲,怕他再要,索性把剩下的都給吃了。
“你一下子吃完可不行,下一頓還不知什麼時候。”朱婆子擠出笑勸她。
“山上獵物可不少,不能再獵?”
“這兩天不能用火,會招來追兵。”韓老漢解釋。
“夜裡燒也不行?”
“會有火光。”
“遮著點不就好了。”蔣念全不在意,“我兒子還得喝藥,不可能不用火。”
見她固執,韓老漢沒有再勸。
朱婆子微微皺眉,朝邊上悶不吭聲的朱全瞪了一眼。
朱全把頭垂得更低了,把分給他的肉藏了一半,說不定路上還能分人。
簡單吃了一口東西,他們正式出發。
天已經徹底黑下來了,他們不敢點燈,只能憑著微弱的月光和記憶往深山裡走。
尤彩虹走在蔣念身邊,路上小聲跟她介紹了其他幾戶人家,又跟她說了將要去的落腳點。
翻過野豬嶺往北走上一夜便是黑風嶺,嶺上怪石嶙峋,十分難行。尤彩虹曾跟父親在嶺上採藥,知道幾條小路,還知道幾個可以藏身的山洞,準備帶上人往那兒去。
比起臨近官道的野豬嶺,位置更偏僻的黑風嶺幾乎不見人跡,嶺上有一樣麻煩的生物——毒蠍,被叮上一口能疼上好幾天,咬得厲害還能要人性命。加上土地貧瘠,逃進山中避稅的山民一般不會挑黑風嶺定居。
也是一般人不知道這種毒蠍是一味藥材,不然這山上的毒蠍怕是早就被抓空了。
尤彩虹已經跟他們說明山上的情況,並在天亮之前帶著他們住進了黑風嶺外圍的一個山洞。
“這裡驅蟲粉,記得在山洞裡都灑上。”尤彩虹拿出藥粉。
眾人沉默地點頭。
走了一夜,他們已經沒有力氣說話,照尤彩虹說的在洞穴裡灑過藥粉後便各自找了角落休息。
白天趕路容易暴露蹤跡,還不如找地方藏好。
韓老漢已經洞口做了偽裝,一般人經過不會發現。
蔣念倒不覺得累,還覺得洞中逼仄,不知何時留下的動物臭味和嗆人的藥粉味混在一起,讓她有些喘不過氣來。
“我睡不著,去外面替你們放風。”
“四娘,你還是睡一會兒吧,養足了精神晚上才好趕路。”尤彩虹勸她,“阿斐也睡著了,要是醒了看不到你該害怕了。”
蔣念皺了皺眉,本想把項斐一塊兒抱出去,又怕外面風大,這才留了下來,選了一個靠近洞口的位置坐著,讓阿斐靠在她腿上睡。
她也不算完全不累,身體的痠疼還是有的,腳上的傷也一直在疼,只是她總是忽略這些。趕路的時候就光想著趕路,旁的事不留在心上,現在休息了才重新感覺到痛。
眯眼靠著洞壁休息,她能感覺到有人好奇地打量她,可能是對她這個忽然加入的隊友感到好奇。
她並不理會,心思大部分給了她的兒子項斐,也放了一縷留心外面的動靜。
遠遠的她聽到有人接近,不等她發出警示,那些人又轉了彎往別處去了。到了黃昏,再沒有其他人接近,似乎壓根沒想往黑風嶺追。
倒不是搜查的人偷懶,而是這附近正好有一村落,追兵首選去村落裡打聽訊息。偏這村落裡還真有個混子疑似在幹見不得光的勾光,平時也不在家,偶爾才回來給家裡的寡母送糧。
他們便藏在村莊附近準備等那混子回來,沒想到野豬嶺上那夥人會去黑風嶺。
黑風嶺都已經出了京城範疇,本也不在他們搜查的範圍內。
看天色將黑沒有追兵,他們動身吃了些東西。蔣念硬是借了工具在附近挖了個深坑,在底下生火煮水熬藥。
她這坑也不算白挖,已經僵硬的蔣二被埋在了那裡。
第二天四更天,他們到達了黑風嶺中心相對繁茂的一處山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