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明白了。”

&esp;&esp;昌平侯起身，“給宮中遞摺子，咱們稱病這麼久了，該病好進宮去好好慰問慰問未來的皇后娘娘了。”

&esp;&esp;“是。”顧飛揚忙跟著起身，“孩兒這就去通知母親。”

&esp;&esp;趙三思雖然不喜歡兇巴巴的未來岳父，但收到他要進宮看望自家貴妃時，還是痛快地準了。

&esp;&esp;翌日，昌平侯就帶著一家人進了宮。

&esp;&esp;“近來宮中接二連三發生了這麼多事，聽聞將軍身體抱恙，朕也是實在抽不出時間，不然定是要親自去慰問一番的。”比起頭次見岳家的小心謹慎，趙三思這回倒要大方多了，寒暄了兩句，又吩咐李忠賢奉茶賜座。

&esp;&esp;“皇上客氣了。”昌平侯落了座，見趙三思端起了茶盞，才跟著端起茶盞淺啜了一口，放下茶盞時，悠悠落了一口氣，“唉，大抵是人老了，這身子不中用了，習慣了西北邊塞的天氣，回了京城，倒是有些不適應了，這才一家人都窩在家裡養病。即便聽聞顧夫人出了這麼大的事，也……”

&esp;&esp;“辛苦將軍了。”趙三思垂眸，“說起來也是朕無用，才讓顧夫人這回受了這麼大的苦楚。”

&esp;&esp;“皇上誤會了。”昌平侯趕緊起身，“臣絕無此意……”

&esp;&esp;不待他說完，趙三思就擺了擺手，笑了一下，“將軍誤會了才是，朕此話並不是只是為說給將軍聽的，也是朕的反省之言，朕作為顧夫人的夫君，照顧好妻兒是朕的職責。”

&esp;&esp;“皇上對自己太苛刻了些，您乃一國之君，天下事都要您操心，顧夫人該自己好好照顧自己的。”昌平侯又重新坐了下來，神色微微斂了斂，“對了，臣這些日子一直閉門謝客，這宮中之事也只是宮中的公公去傳訊息時聽聞了一星半點，不知顧夫人此回滑胎之事，可還有什麼隱情？”

&esp;&esp;趙三思看了他一眼，“如今還在查。顧夫人滑胎雖是毓太妃推的，但太醫說，顧夫人這胎象年前請脈就突然有些不大穩妥，後來一查，才知道有人特地在長樂宮放了不利於孕婦的香包。”

&esp;&esp;昌平侯垂著頭，沉默了片刻才開口道：“臣常教導顧夫人要與人為善，也不知她與何人起了罅隙，這才讓人這般報復。”

&esp;&esp;趙三思嘴角微微下垂，扯出來的笑意一點點收了起來，再次看向昌平侯的眼神就有些探究了。

&esp;&esp;她本就是個最會察言觀色之人，跟著蔡雋學了這麼久的說話的藝術，又在朝中活學活用，如今“聞歌知雅意”的本事日漸嫻熟。

&esp;&esp;這個昌平侯說話可就妙了，前半截分明是職責自家貴妃的不是，順帶說了自己是盡了為父的教導之責的，一到後半句，話裡話就明顯了。

&esp;&esp;“顧夫人素來是與人為善的，朕倒不曾見過她何時與人起過罅隙。至於為何被人害了……將軍可聽聞過一個道理？”

&esp;&esp;昌平侯微微一愣，“皇上請說。”

&esp;&esp;“當御花園百花盛開的時候，後宮后妃去賞花之時，最想摘下什麼樣的花？”

&esp;&esp;“當然是最漂亮的花……”昌平侯應著話，突然就明白了趙三思這話的道理，聲音也漸漸低沉了下去。

&esp;&esp;趙三思看著他，“那朵最漂亮的話又何錯之有呢？”

&esp;&esp;昌平侯沉默了，趙三思又端起茶盞抿了一口，“顧夫人很好，沒有錯，遭了恨，不過就是同那朵最漂亮的花一樣，太好了。”

&esp;&esp;“皇上教訓的是。”直到此刻，昌平侯才意識到眼前的小皇帝是在不動聲色地教訓自己，心裡無端生了惱意，面上卻依舊端得恭敬，“是臣多慮了。”

&esp;&esp;“將軍確實多慮了。”趙三思放下茶盞，只是這回的動靜大了些，瓷杯碰著金絲楠木茶几，聲音不脆但很突兀，讓她看似平靜無波的聲音顯出了幾分冷，“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往後，顧夫人是我皇家的人，即便真做錯了，該反省的也是朕這個當夫君的，就不牢將軍費心了。”

&esp;&esp;昌平侯面色尷尬，“是。是臣逾矩了。”

&esp;&esp;趙三思抬眼，又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