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睿回房的時候已經夜深,房中還有微弱燭火,怕是陳樂荷還沒睡,他抬腳便要出去。
“夫君還要去哪?”等了他這麼久的陳樂荷聽見門口響動一出來果然看見杜睿。
“你還沒安歇?我回來拿東西。”杜睿不知道怎麼面對陳樂荷,她已經是他的妻子,卻總是沒有辦法讓自己與她親近。
陳樂荷一腔的話語都被杜睿堵回肚子裡,他拿了外袍轉身就離去。
小蓮早讓她叫去歇下,她安靜的重新坐回桌子旁,看桌上蠟燭不時發出一聲細小的噼啪聲,落下的燭淚已經快和蠟燭一樣高。
翌日餘姨娘把魚兒和荷花都讓人放進湖中,還特請了陳樂荷去看看需再添置什麼。
陳樂荷到來時,餘姨娘已經自去忙了,她乾脆坐在湖邊石塊上,看著魚兒遊了一圈又一圈。
清晨夏風微涼,吹去了一夜的悶熱,湖裡剛種上的有幾竿荷花已經含苞待放,能看清有巴掌大的紅色魚兒歡快遊弋在荷葉下。
杜睿經過時遠遠就看到這抹寂靜的身影,原本要離開的腳步遲疑了一會,轉而向她這邊過來。
陳樂荷看得入迷,沒有聽見身後的腳步聲,是小蓮的一聲請安,讓她猛地回頭。
杜睿清晰看到陳樂荷臉上掛著的淚珠,一時不知自己過來是要說什麼。
倒是陳樂荷用手背抹去淚水:“本來我昨夜就像同你說的,我能不能耽誤夫君幾句話時候?”
“好,你說。”杜睿啞聲點頭。
“夫君不喜歡我做這些嗎?”
“你我兩家聯姻也是各取所需,你不必費心要去做這些事。”
“各取所需,如果說,如果說有更合適聯姻的你就會選別人是嗎,是不是我,是不是陳樂荷都沒有關係是嗎?”
杜睿想搖頭,終究順從本心,點了點頭。
已經預料到答案的陳樂荷聞言仍忍住淚如雨下,她哽咽道:“好了,我問完了,多謝夫君為我解疑。”
小蓮一臉擔憂,幫自家小姐擦淚,被陳樂荷輕輕躲開:“小蓮我們回去吧。”
她不想再從杜睿口中聽到一句不想聽的,如今只想回到房中,聽不到便可以當做沒有發生。
“你放心,你永遠是杜府少夫人。”杜睿這已經算是竭盡全力給她一個交代,他此生既娶了她,便會盡一個丈夫的責任。
“是啊,是不是我只要安分守己,便能坐穩這少夫人的位置。”也只是這個少夫人的位置,其他都是她妄求。
“是!”杜睿不明白,這不就是兩家樂意見到的,他會給她一個少夫人的體面,無論人前或是人後。
“可我不想要這樣,我想和我的夫君舉案齊眉,夫唱婦隨,而不是這樣住在同一個屋簷下的兩個陌生人。”陳樂荷忍不住,這算什麼,如果是這樣她為何千里迢迢嫁過來?她在家中想要什麼都能得到。
“人應當有所制有所足,你年紀尚幼,以後我會多提點你。”杜睿也不想再和她多說,這已經是他能做的。
“你既然無意,為何會應下這門親事?”陳樂荷不死心,還是想聽到一句或是半句因為她的話。
“父母之命,定下誰都一樣!”杜睿奇怪她會這麼大反應,卻也去如實相告。
“好,好!”陳樂荷明白了,好一句父母之命。
杜睿又搬回了書房,餘姨娘慣會見風使舵,只不過這些小打小鬧的拿捏,陳樂荷打不起精神來應付,送了餘姨娘一整套頭面,她徹底安靜的不再來打擾她。
“小蓮,你去和姨娘說備馬車,我想去看看家裡的鋪子。”陳樂荷在這雕欄畫棟的府邸中快要承受不住,她很想父母,兄長,還有陳爺爺和周嫂。
現在山長水遠,哥哥不知道到家了沒,她只能去找京中最為熟悉的喜叔。
“是,小姐!”小蓮高興的去傳話,小姐悶悶不樂了幾日,能出去散散心也好。
拿人手短,吃人嘴軟,餘姨娘很是乾脆的撥了馬車,這杜府也就一輛馬車供女眷們出入,齊氏又不曾出門,杜雪蘭又未出閣,馬車大多時都是空閒,小蓮回來時馬車已經在門口等候。
陳樂荷只聽喜叔說店鋪開在長平街,也不知道店鋪取名了沒,具體哪一間也不知道,臨時起意也沒讓人告知下喜叔。
想著街頭逛到街尾,總能找得到。
這長平街聚集了京中各大名店,絡繹不絕的馬車,大多都是京中權貴家中女眷來街上買東西。
陳樂荷撩起車簾,與小蓮一人一旁,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