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抹身影在風中墜落,她還來不及反應,有人已經跑在了他的身前,環住他的雙肩。
賢王在嶽府受傷的事,傳遍了京城。
秋風蕭瑟,婆娑的枝葉輕揚飛舞。
靈楚靠窗而立,隨風捲起的林葉將要飄向何方,那抹蕭雅的身影,孤寂的雙眸,還好嗎?
“大小姐,不好了,宮裡來人了!”嘹亮急切的呼喊,匆忙的身影打亂了這絲沉思。
暮靄氣喘吁吁:“大小姐,夫人說……要你馬上離開。”
靈楚凝眸,疑問道:“離開?”忽然思量到緣由,淡然背手,“我沒錯。”
“大小姐,現在不是誰錯誰對的時候,”暮靄道,“賢王是在嶽府受傷的,現下他昏迷不醒,皇上與太后必然降罪於嶽府。”
靈楚皺眉,“那我更不能走了,一切都是我惹出來的,我來承擔,斷然不能害了府上。”
暮靄撓頭,責怪自己的一股腦兒,怎麼將夫人的叮囑忘得一乾二淨了!
“小姐,夫人不讓你管這事,她說了要你趕緊去找……嗯,你的師傅。”
“不行,”靈楚斷然拒絕,“如今爹爹不在身邊,我不能丟下娘。”
言罷,大步離開。
暮靄抓耳,杏眸圓睜,一雙手相互交纏,喃喃自語:“怎麼辦?小姐不會有事吧!”
正堂,身著太監服的老者,半鬢斑白,腰身微微彎曲。
他道:“咱家是宮裡的孫公公,奉太后旨意帶嶽靈楚進宮覲見。”
楚浮影幾分拖延的出聲道:“孫公公,實在不巧,小女前幾日便離開府上了。不知太后娘娘,喚她所謂何事?”
孫公公嗤聲,“嶽夫人,明人不說暗話,現下賢王性命垂危,他若有事,整個嶽府恐怕都要為他陪葬。”
“你……”楚浮影氣急,若依她以前的性子,怎會任人欺凌!
“我在這,”靈楚款步而來,羅裙纖起衣角。“一人做事一人當,帶我進宮吧!”
“月兒,”楚浮影眸光閃閃,低聲道,“不是讓你快走嗎?怎麼回來了!”
靈楚對上她的雙眸,握住她的手,紅了的眼眶,“靈楚已經長大了,能保護孃親和爹爹了。”
繼而望向孫公公,“煩請公公帶路。”
離去的背影……
“月兒。”楚浮影腳步趔趄,幸好暮靄及時扶住了她搖搖欲墜的身子。
忙不迭的對暮靄道:“快,快去賢王府。”
暮靄連聲應道。
青磚黛瓦,紅牆朱深,宮宇樓閣,廊腰縵回。
太后宮殿,福寧宮
她一身米黃色霏緞宮袍,衣襟處以金線勾勒精緻花紋,霏袍上繡大朵璀璨奪目的牡丹,腰繫碧玉鏤空玉佩,鬢插金鑲寶蓮花頂簪,耳綴白玉耳環,手戴紅鑲玉手鐲,雍容不失,風華有餘。
她眯著雙眼,呼吸著累絲鑲紅石燻爐上嫋嫋盤升的雲香,鬆弛的皮肉上斑斑的細紋,骨節凸起削瘦的手指搭在黃梨木雕鸞紋榻上,輕啟:“嶽丫頭,你可知哀家因何見你?”
淡如風輕,音似琴瑟。
風雨欲來時的寧靜。
靈楚跪在冰涼無塵的地板上,挺直的脊背,不卑不亢的回道:“因為賢王。”
太后細薄的指甲一勾,劃過光滑如綢的梨榻,明眸一怒:“你好大的膽子,竟敢謀害皇親。”
靈楚淡然輕揚唇角,“皇后娘娘就是這麼被迫害的嗎。”
“你……胡言亂語,”太后一拂衣袖,厲聲道,“來人,給哀家掌嘴。”
太后的貼身奴侍顧嬤嬤,冷板鞋臉朝靈楚方向走去,圓潤厚繭的雙手交替的落在靈楚瑩白的臉頰上,清脆的響聲,鮮明的紅痕。
靈楚眉頭都不皺一下,傲骨挺身冷聲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殘害忠良是不仁,劉將軍忠心耿耿,卻遭你們無辜猜忌,百般陷害,最後落得個謀反的罪名。他的家眷又有什麼錯,何苦要抄了他的家。皇后娘娘縱然有錯,可也罪不致死。你們如此趕盡殺絕,就不怕遭報應嗎?”
“大膽!”太后情緒激動,手臂拂袖一指,聲線崩裂。“給哀家打,打!哀家就看她能嘴硬到何時。”
一記又一記的耳光,偌大的宮殿響徹雷鳴。
紅腫的臉龐,鮮明的指印,滾熱的鮮血。腥甜的味道佈滿了口腔,嘴角滑落的血,妖冶猩紅。
麻木的膝蓋,昏沉沉的感覺排山倒海的襲來,耳邊迴盪的聲音鬼魅陰辣,眼前的身影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