簷下風鈴響動,淅淅瀝瀝的雨聲不止,一直敲打窗欞。
這一場雷雨下了很久,卻也不見停歇。
此地壓根不知時辰,昏暗的燭火平添壓抑。
寧修肅在屋裡踱步來去,青牆和竹木地板上有些繪製的符篆。
這符籙隱含四象之力,分別為青、紅、白、黑四色,隱隱有四獸靈力,且鎮守四個方位,讓地面也鍍上一層極淡的赤金色華光。
觀望來去,幾乎形成了一個倒扣的屏障,將整個屋子圈住,連門栓上也禁錮了術法。
他手指剛剛靠近門栓處,頓時渾身一震,如被電擊般彈開來去。
這種陣法結界,很明顯和上清宗的也不一樣……好似削弱了五感,很難查探身處之地。
也不知道花見敗那邊怎麼樣?寧修肅又想起了胡筱筱的話,一時更是焦灼。
得趕緊想法子出去……
他想著破開法陣禁錮,可剛剛調動體內那股怪異之氣,掌中幽火一瞬寂滅,此地的法陣波動了幾許。
頓時有一股力道反上身,好像透骨寒意,瞬間剋制住了幽蓮靈火。
他身子晃了晃,試了幾次,太累,眼前都發黑了。
正在這時,有人輕輕開啟了門栓,伴隨“吱嘎”一聲竹扉響動,少女提著食屜,踏入屋子。
她頭上裹著紅色紗巾,襯得面上小麥色更濃。
忽而,眼珠淡色蒼蒼地睨了他一眼,又搖了搖頭。
“北鮫哥哥呀,這法陣是四象庚金,你打不開的,幹什麼費力不討好,不如吃點東西……”
說話這人正是奚荷,今日換了身短衫裙,稍顯活潑。
寧修肅聲線一貫偏冷,問道:“奚姑娘,你們這裡能說的上話的,是那個偃人吧。”
“你是問墨先生嗎?他現在還不得空閒。”
“哦,下馬威是麼。”
奚荷言語神情略帶匪氣,是嬉皮笑臉的說道:
“當然不是,墨先生讓我好好招待你,等他忙完了,自然會過來找你的。”
她似笑非笑看他,才將竹屜子裡的酒食往桌子上放,一時烹飪的熱氣和食物異香撲鼻,令人很是心神振奮。
寧修肅從來沒覺得食物會這麼香,不由得目光朝那處看去。
只見清泉烹煮一種魚類,其肉質鮮美,佐以山珍野味,湯汁清醇。
“這是深海里的赤嶺鮁魚,和北楮山脈的秋圩酒可是絕配。”
她一面解說,一面將羊脂玉壺中的香酒,倒入銀盅,立時酒香撲鼻。
接著又端出一盤佳餚,分別是槐山的雞,昆丘山下的靈垣鹿肉加上松子,皆是十分難得的食材,又精心烹製而成的珍饈美味。
寧修肅這一時覺得餓了些,可此番算不算打一巴掌,再給個甜棗呢?
“何必呢,玩先兵後禮這一套。”
“哎,憂來姊姊說了,你可是我們族人唯一的轉機。”
奚荷朝他彎起眼眸,笑眯眯的說:
“我們是好心勸你,好好待在這裡,是保護你吶。”
寧修肅淡嗤了一聲:“是麼,軟禁說這麼好聽,我是不是得說聲謝謝?”
“北鮫哥哥,別忘了你身上的反噬還在。”
她眉眼微彎,閃過一絲不可察的笑意。
“我們都會想辦法幫你,畢竟鮫人可以活三百年,你不是想只活七天吧。”
她的確是提醒了,反噬……
寧修肅掌心的那道青灰之氣並未消除,紫玉仙保命一時,可不長久。
奚荷見他不言語,只當是聽進去了,忽而坐在一旁,一副要陪他吃飯的模樣。
寧修肅見這姑娘沒有走的意思,也懶得在意。
這時,她手中不知怎麼拿著一個小瓷瓶,正自把玩。
小瓷瓶上有水墨梅花,在燭火下,似乎能從半透的瓶間,看見裡面的清淡水色。
“不過,一個男人身上為什麼會有香露呢?”
奚荷的聲音帶著一絲疑惑,又滿是揶揄之意。
寧修肅的目光剛好落在那東西上,眸底掠過一絲不可察的波動。
“北鮫哥哥,這不是你的東西吧……”
她淡蒼蒼的眼眸,極為狡黠轉動了一下。
寧修肅走來,毫無預兆從地拿過,只淡淡撩下一句:“與你無關。”
“可和你在一起的那個哥哥,身上就是這個味道。”
奚荷一手托腮,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