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山下。
這連夜走來,實在睏乏,好在目光所及之處,終於看見了一個城池。
總算是有了人煙,寧修肅打起精神前去。
見城門巍峨,高聳入雲,兩扇厚重的木門上,用金漆大書“幽州”二字,筆力遒勁,氣勢磅礴。
他有些意外,畢竟一路得往南下而行,怎麼胡亂走到了中原腹地,這方向反而是去北上都城的……
不過也好,乾脆休憩兩日,僱個馬車再走。
可這幽州城不似嶺南小地界,入城相當嚴謹,居然要查身份魚符入關函之類,他一摸懷中,彰顯王爺的身份魚符咋不見了?
倒黴透頂!
這可怎麼進去?
……
……
“喂,沒魚符去那邊。”
士兵趾高氣揚,指了指城牆偏門,那裡的排隊的衣衫襤褸,淨是些乞丐難民。
可謂是虎落平陽被犬欺,他懶得在意,正打算跟著一群難民入城。
忽聞馬蹄聲至,來人在邊上“籲”地一聲勒住韁繩。
只聽一聲略帶低沉音色,不可置信地道:“念徵,你怎麼在此?”
寧修肅抬望眼,見日光耀目之下,男子身軀凜凜,著一襲闌夜色束腕勁裝,髮髻高高束起,有萬夫莫敵的氣勢。
居然是孟祈憐。
他眯了眯眼,也喚其小字道:“憫之,這還真是巧了不是……”
孟祈憐下馬,腰帶上掛著一把長劍,劍鞘鑲嵌著幾枚古銅色的扣環,碰撞在馬鞍處,發出一陣陣響動。
“既然如此,隨我一起入城。”
他邀寧修肅一同從正門入城,一路言說到此是有軍機要務,倒是好奇他為何會來幽州。
寧修肅便把路途遇襲、導致丟失魚符之事相告。
“想不到這天子腳下,盜匪也如此猖獗。”
孟祈憐有些氣憤道,“待此間事了,定要平定這些盜寇!”
他哪知道,這事關於域界奇境,可這些對於無關的書中人,說了也是白說,寧修肅也便未提起。
孟祈憐倒是很講義氣地對他說:“等幾日我也要去往南詔國,正好順路南下,便一路同行罷?”
寧修肅可太樂意了,便道:“如此甚好。”
孟祈憐笑了笑,跨馬而上,要走時又道:“那麼念徵,你既然來了幽州,何不去醉風館稍候,我處理一些事務便來。”
所謂醉風館,便是幽州城最繁華的酒樓飯館,裡面的藿香溜魚可是一絕。
寧修肅想著,倒也有些餓,於是順著孟祈憐所說的方向而行。
幽州城中,行人絡繹不絕,馬車粼粼流光,青石板路蜿蜒伸展,兩旁建築鱗次櫛比。
很快見到了飛閣流丹的高闕,金漆頂蓋,鋪著琉璃瓦,在日暉下無比絢爛輝煌。
他正要前往,街上柱子拴著的一條大黃狗,突然朝他狂吠。
寧修肅猝不及防的嚇一跳,恰逢一個稚氣未脫的小乞丐衝撞到了身前。
小乞丐摔了一個仰天跌,又朝他叩頭連聲哭道:“這位官人,對不起對不起……”
看這小子可憐兮兮,寧修肅擺了擺手作罷。
小乞丐跑走,才突然覺得有些不太對,伸手一探袖袋,錢沒了。
估摸是那似玉似骨的玩意兒,看著比較值錢,也和錢一起被扒了去。
不是吧,青天白日的行竊,這幽州城治安也忒差了……
他全身上下只剩一塊肉靈芝,正好入醉風館,就等孟祈憐接濟。
可菜上齊了,都快涼了也不見人,孟祈憐這人說話言出必行,這般放鴿子之事,從未發生過。
難不成出什麼事了?
寧修肅正想著,小廝敲了敲門,進屋道:
“這位貴客,有大人讓小的帶話,此間銀錢已付,貴客可在這醉風館多呆幾日。”
說著恭恭敬敬遞給他一卷信箋,又退出房門。
孟祈憐在信上文縐縐地講什麼,樞密院事宜,恐怕要過三日再與之相敘。
寧修肅放下信箋,發現還夾著銀票,不由得搖了搖頭。
得得得……既然神神秘秘,吃完飯睡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