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的神態,他可全然看見了。
花見敗反正說不出話,就要往對方褲腿上攀去。
寧修肅怔了怔,只覺這模樣不嚇人了,反而好生討巧……
便蹲下攤開手,變成小蛇模樣的花見敗,就這麼自然而然地滑進了手掌心。尾巴輕輕攀上指節,冰涼涼的觸感,如璞玉一般……
“呼嚕……呼嚕。”
寧修肅無端端心尖快融化了。
他雖然未聽懂他言語兩三,實在不習慣,一個大活人成了龍蛇的模樣。
但心中仍然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安心,是慶幸他還活著,哪怕是以這樣的形態存在。
花見敗也這麼認為,現在化成蛟龍之後成了啞巴,心裡更是悽慘一片,卻只想離他近些……
……
簌簌落雪聲不止,也不知何故,寒雪依舊未停。
戈壁化作冰原,此間狼藉的血肉橫飛,凍結的碎屍被雪泥掩蓋了大部分。
可冥冥之中,透著一絲古怪。
寧修肅指尖敕令閃動間,驅使蝶影探查此間,本打算覓得方向,卻發現琉琉的屍身,不在此地。
青黃魑鬼已然粉身碎骨,但頭顱還在,聞琰碎得更為可怖,只剩半個腦袋,依稀能辨認一二。
只有琉琉消失了。
這人分明一起被炸碎,按理當在一處,怎麼會突然沒了痕跡?
寧修肅斂眉,正想不明白,發現不遠處的雪泥堆積處,有些動靜。
一絲鬼氣散發出來……
他心上一凜,見星輝照下之際,有一物包裹一層黃符,竟然從雪地上破土而出,其動作迅速好似耗子穿梭。
寧修肅神色有了幾分警惕,他下意識抬起右手,朝那處一揮,指尖迸發的幽火瞬間擊中那東西。
是御屍術。
遍地屍塊被厚雪覆蓋,只餘血漬四處,剛才的,是屍塊麼……
他走過去看了看,那東西似乎在一瞬間土遁而去,難覓蹤跡。
雪地上卻留下了半塊銅片,寧修肅拾起一觀,拍乾淨了上面的雪泥。
銅片半指寬,看上去是圓盤古器的一角,其表面光澤轉動,似覆蓋著一層薄薄的金色羽毛。
分明是碎了的符天鑑。
剛才的古怪玩意兒,難道是想順走此物?
寧修肅正尋思,花見敗已然察覺了什麼,便順著小臂攀上了肩頭,冰冰涼涼的玉質小蛇,頭上還有剔透似玉的龍角。
看上去露出半個龍角的小腦袋,口吐雪白信子,恰如精巧的小手辦似的。
它動了動腦袋,張口便是輕微地“呼嚕”一聲。
寧修肅半猜半蒙,估計能明白他的意思,是示意將這東西收起來……
雖說一般的法器碎裂,便是沒什麼用處了,不過這符天鑑並非凡物,其材質是天外隕金,也算是難得。
他沒在細究別的,便將其揣袖中。
這才發現,“哎……杜衡草呢?”
花見敗立馬一個激靈,如一條小蛇似的往地上一蹦,就鑽進了厚厚的雪泥裡。
寧修肅還沒反應過來,發現他探出個小腦袋瓜,嘴裡銜著一株乾癟成霜色的藥草。
可原本赤紅色的首尾根莖,皆已經褪色,這已然被凍成了一株廢草……
寧修肅頗為惋惜的模樣,搖了搖頭。
花見敗見他不言不語,沒明白是怎麼了,歪著腦袋便是一聲:
“呼嚕嚕……”
寧修肅嘆口氣,“杜衡草喜熱畏寒,藥性也被冰天雪地破壞乾淨。”
這怎麼行呢?
竹簍打水一場空,花見敗很不樂意。
可寧修肅很快便轉移了情緒:
“算了,反正我已經習慣,還是先離開此地吧。”
花見敗很是贊同地點頭,然後攀到了腳邊,寧修肅又朝其攤開手來。
那好傢伙,花見敗攀上手腕,竟然如同游魚似的滑進了衣袖。它細小如同繞指柔,待在袖囊之中可避寒風,自是剛剛好。
你別說,還挺能找地兒享受……
寧修肅覺得這樣沒什麼不妥,也不打算在此多待,便往前走去。
這一片被雪覆蓋的戈壁上,無比荒涼,天色依舊如墨。
不多時,見前方有一片霧凇林。
他踏入其中,此間雪地之上,厚雪堆積,每一步都深陷其中,發出細微的“咯吱”聲。
可寧修肅緩步走了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