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破曉,陽光傾灑在洛府,為這大喜之日披上一層璀璨的金紗。
府門外府門敞開,張燈結綵,硃紅一片,一眾身披斗篷的家僕立於門外,皆是身形矯健,面容嚴肅卻不失禮數。
為首的家僕年約四十,身著整潔的褐色氅衣,利落幹練。
只見他雙目炯炯,時刻留意著門前的動靜,一旦有賓客臨近,便立刻迎上前去,微微躬身,臉上擠出熱情的笑容,高聲道:“恭迎貴客,裡邊請!”
其聲音洪亮,帶著幾分喜氣。
自昨日打草驚蛇,這洛府並未撤陣,甚至守衛更加嚴密。
在洛府之外的一處拐角,卻有兩人掩映與胡楊樹旁。
司忱從喉嚨擠出“咯咯”的輕笑,陰森中融入了稀奇的疑問。
“小魚乾,今日洛府朱門大開,你怎麼不過去了?”
寧修肅沒有搭茬,他遠遠站在僻靜處,看向那處府邸。
昨夜一晚上都沒怎麼闔眼,也不知是什麼原因,是有些難眠。
這時,洛府門前有一行人走來,多為宗門之人,是蒼青道袍,顯得乾淨又一絲不苟。
為首的男子束起雀尾冠,三十餘歲,後背揹著古銅色劍匣,領著一干人呈上拜帖。
其中有一女子,青絲叢鬢上斜插玉簪花,身著丁香色縷金雲緞衣裙,銀色綬帶隨風。
家僕一見這一行人,忙不迭趨步上前道:
“楚真人,宋小仙師,還有上清宗諸位蒞臨,實在蓬蓽生輝,府內已等候多時,快請裡面上座。”
“我也是代宋家而來。”
宋荇說著,微微呈上了一處賀禮。
楚真人身邊不少上清宗之人,也是寒暄說來,呈上了賀禮。
寧修肅在遠處,忽而淡唇動了動:“司兄,你好歹是昆丘的前輩,不如叫住那幾人,順便去喝喜酒。”
司忱彎弓似的眉梢輕輕揚起,深邃眼窩裡,金眸閃爍著狐疑:“小魚乾,本座來東荒是想逍遙於世,若是被這些人發現,還怎麼逍遙?”
寧修肅看向他:“你不是想和我一樣,鬼鬼祟祟進去吧?”
司忱也遠遠看著那一行人,眼窩深處的金眸微眯,似乎很感興趣。
“小魚乾,這樣入府的確很有趣。”
他一邊說著,一邊輕輕晃動身子,只見那身淡褐烏金的衣衫竟無風自動起來,眨眼間便換上了上清宗的道袍。
不僅如此,就連他的容貌也發生了變化,變得如同普通弟子一般平凡無奇。
蒼臨族這樣的妖類自詡為神脈,本就擅變幻,不依靠術法而隨心所欲。
但寧修肅沒這天賦,只能以障眼之術,以假亂真一陣子,他一打響指,也化作普通弟子模樣。
就這樣,兩人混進了人群之中,朝著洛府內部走去。
府門外的那些家僕們才剛剛看到上清宗的人進去,緊接著又見到了他們兩個。心中正感到有些納悶,卻聽到又有人前來拜訪。
“洛府大喜,世子府命在下來府中賀喜。”
說話的人聲音輕柔如煙,彷彿帶著江南水鄉的溫婉與細膩。
她身穿一襲梅子青的軟煙羅水裙,裙襬飄逸如仙,卻帶著一層青色面紗,遮了乾淨。
司忱本來打算跟隨著寧修肅一同進入洛府,然而當他的目光觸及到這位女子時,眼神一呆,腳步也不由自主地停了下來。
“這姑娘身形一看,也當是個佳人吶~”
司忱發出一聲極其低聲的讚歎。
寧修肅不禁心生疑惑,轉頭望向他,目光自然而然地順著司忱的視線,落在了那位女子身上。
竟然是胡筱筱麼……
他的眼中閃過一絲詫異。
她為何自稱是世子府的人?
司忱明顯是被美人吸引了目光,連路也忘走了。
寧修肅見狀,可沒工夫細究。
他只聽得鞭炮聲聲炸響,心中沒來由幾分焦急,便繼續朝著洛府的筵席處走去。
庭院裡,擺開數十張筵席,綵綢飛揚,鮮花簇簇。紅色的地毯從府門一直延伸至正廳。
角落的亭閣,琉璃瓦在天光下泛著柔光,亭柱上的壁畫被紅燭映照得愈發鮮活。亭中石桌擺滿了喜糖香果,石凳也鋪上了錦繡坐墊。
此間早已是賓朋滿座,熱鬧非凡。
只見那洛家四爺一身喜服冶豔,猶如暗夜中閃爍的火焰,周旋於賓客之間,杯盞交錯,寒暄之聲不絕於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