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風徐來,日輝灑在他身上,映得面具泛出淡淡冷光。
寧修肅衣袂翻飛,月白薄綢在斗篷下若隱若現,既不張揚也不侷促,將其身形襯托得恰到好處。
“小魚乾,你可真是有意思。”
司忱一襲淡褐色烏金緄邊的衣衫,迎風獵獵而來。
他不知何時出現,口中發出 “嘶嘶” 的細響,赤紅色的舌尖快速掠過唇邊。
“讓我扮成你,去看世子,託你的福,我差點被人用弓箭射成肉餅。”
他語氣好似有些慍怒,但不太明顯,更多的是覺得新鮮有趣。
寧修肅漫不經心道:“司兄受累了,不知,可有見到世子?”
司忱那彎弓般的眉緊擰,搖了搖頭:
“本座剛剛和那個內侍走進一間屋子,便是大霧迷離,豈料早有埋伏,裡面不僅全是玉簋芝的粉末,還有人放冷箭。”
看來這岐安的宮闈不一般啊,騙進來,是要他的性命。
“明白了。”
寧修肅緩緩吐出幾個字,心裡卻想道:
看來在岐安不宜久待,還得快些帶花見敗離開蒼明城。
司忱金色蛇眸閃著幽幽冷光,眉梢微挑,
“小魚乾,你又明白什麼?”
他鐵面之下的鳳目溫綣,卻有不可察的波動一閃而過,
“我只是在想,明日洛府便是喜宴,可今日卻拿新娘作餌,恐怕這成親是幌子。”
司忱歪著頭,目光狐疑地上下打量他,“怎麼,小魚乾,你怕了,便不打算去搶親?”
“不,得去。”
“可是小魚乾,洛府罡陣可不是鬧著玩的,你打算怎麼計劃此事?”
寧修肅微微仰頭,眯起眼睛,看似在享受陽光,卻好像在思索什麼。
最後搖了搖頭:“沒計劃。”
“……生搶啊!”
司忱金色蛇眸微彎,陰森中透著幾分歡喜的狡黠,竟然從喉間發出的 “嚯嚯” 笑意,
“小魚乾,你很有我當年的氣魄,難怪會被趕出宗門。”
這話聽上去可不像是在夸人,但寧修肅並未在意,他適才闔眼之間,以覓氣之術,察覺了一絲熟悉的氣息,是蒲柏宇……
他在岐安的宮闈之中作甚?
寧修肅二話不說,身形恰似一縷不羈的流雲,從一處屋脊,落在宮闈之中最高處的建築頂端。
他指尖淡淡清光閃爍,敕令一閃而過。
此間氣息離得最近,附近也並無結界封鎖,正好用心諸一探。
一方桌上金鶴銅爐,煙霧繚繞,其煙如絲如縷,在不經意間似乎凝作人形。
寧修肅闔了眼,可見這一間屋子宏偉壯觀,穹頂高遠。
廳內的樑柱皆以珍貴木材打造,表面鑲嵌著寶石和金銀絲,閃爍著耀眼的光芒。牆壁上掛著華麗的絲綢帷幕,隨風飄動,如夢如幻。
蒲柏宇略帶古銅色的臉上凝重,揹著手站在帷幕處。
他身著一襲寬大長袍,領口和袖口鑲著細密的金色紋路,布料是由上好的雲錦所制。腰間還束以寬大腰帶,上嵌寶石,十分華貴。
寧修肅心中一怔,這小子怎麼這副打扮?
下一刻,便聽見有人呼喚而至。
“世子,不好了。”
行來之人著寬袍青衣,身形瘦削,髮髻梳理得一絲不苟,正是適才領著司忱走的那個內侍。
“剛剛明明都處理好了,誰知道,一轉眼人就不見了。”
“蠢材!”
那人頂著蒲柏宇的容貌,語氣和動作卻絲毫沒有熟悉的影子,反而陌生如同戴著假面。
他怒目橫斜,破開了往常的憨直神態,呵斥道:
“玉簋芝專門針對鮫人一脈,讓你擒個人都擒不住,我養你何用。”
內侍長著八撇鬍子,突然朝自己臉上一巴掌,跪下道:
“世子爺啊,是小的蠢!是小的辦事不力,可那鮫人不知為何,不懼玉簋芝的香氣啊……”
“不可能!”
“世子爺,您教我的話,我都問了,他也對答如流。”
他聞言,冷嗤一聲,一把抓住了那內侍的衣領:
“大兗的五皇爺是鮫人之身,被玉簋芝侵蝕,再厲害也得跑不出王城,將他抓來,而且,要活的!”
“小的明白,小的這就帶人去抓。”
剛剛的局,是他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