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姜染姝出月,
天色已經冷下來。
脫掉輕薄的夏衫,換上素緞秋裝,
織造局趕製出來一批衣裳供她選,姜染姝目光徘徊,
見著哪一件都覺得好。
不得不說,
出月後她的身材好上許多,
曲線愈加玲瓏起來,等閒修身些的衣裳,她有些不敢上身了,畢竟她如今是嬪位,
和貴人的隨意比起來,相對要求更嚴格些。
今兒是滿月酒加冊封禮,
因此要穿嬪位吉服,
香色的吉服在領子和大襟的邊緣處,
繡上四正龍三行龍,奢華無比的吉服上身,再帶上吉服冠,姜染姝望著銅鏡中的身形,
有些不敢置信。
猶記得剛穿越的時候,她還想著怎麼保住小命,
到年歲出宮後,
找一個殷實人家,過自己平淡的一生。
怎的就在深宮中越耗越深了。
瞧見奶母抱著的小襁褓,她唇角勾起一抹笑意,
好像也沒什麼不好。
繁雜的禮儀過後,便是相對輕鬆的宴席。
六宮諸人湊在一處,難得齊聚。
姜染姝今兒是主角,位置安排在佟貴妃之下,再往下是安嬪等七嬪,下頭是貴人。
這坐的高了,視野果然和坐在貴人位上不同。
貴妃端坐在上頭,言笑晏晏:“還是禧嬪厲害,打一承寵便有了,一舉得兩個孩子。”她比了兩個手指頭,笑吟吟道:“本宮瞧著便豔羨的緊。”
七嬪中沒有孩子的妃嬪,眼神登時不對了,這麼一個包衣宮女,原本要跪著伺候她們的卑賤存在,如今倒兒女雙全踩到她們頭上來。
僖嬪恨的牙根癢癢,看著禧嬪的眼神恨不得生吃活剝了她,只她慣會掩飾,只垂眸裝作對面前的茶盞感興趣。
禧嬪,僖嬪。
倒真沒什麼區別了。
又聽佟貴妃誇讚道:“姜禧嬪向來是個可心的,前些日子折騰著修繕景仁宮,便是為著她哩。”
她漫不經心的扔下一個大雷,看著眾人的眼神越加嫉恨,心中滿意。
她為什麼要自己動手,動口挑撥的功夫,她們便盡數受不了了。
景仁宮那是孝章康皇后的遺居,皇上向來不許人動,也不是沒有人在得寵的時候提過,都被撅回來了。
可如今竟然被人佔住了,患不寡而患不勻,她有我沒有這種情況下,怎能不招人嫉妒。
宜嬪扯了扯手中帕子,勾出笑意道:“禧嬪妹妹貌美如花,這闔宮沒有一個比得上。”她轉身看向下首,微微揚聲道:“瓜爾佳庶妃,你說對嗎?”
丹寧面色一僵,有些不知所措。
在宮中待這麼久,又被精奇嬤嬤下死手磋磨,有些該懂不該懂的道理,她已經學到了。
這會子她已經察覺對方是拿她當筏子,想要羞辱禧嬪,瞧著對方精緻的眉眼微抬,似笑非笑的瞥著她,丹寧腦子一熱,話便衝出口了:“後宮妃嬪當以德行為重,整日裡妖妖嬈嬈煙視媚行像什麼樣子!”
姜染姝都被她氣笑了,這沒腦子的蠢貨。
她用帕子掩唇,還未來得及說什麼,就聽尖利的太監聲音響起:“皇上駕到~”
如果說她升為嬪位,再入主景仁宮,特別招人眼的話,那麼在她冊封禮上出現皇帝,這便是空前絕後的寵愛了。
佟貴妃的眼神也跟著不對了,她貴妃的冊封禮上都不曾有帝王出現,一個小小的包衣奴才憑什麼。
康熙來之後,視線在眾人身上掃了一圈,著重在姜染姝身上瞧了瞧,這才跟貴妃說道:“這些時日你勞累了,做的很不錯。”
誇過佟貴妃,又吃了一盞酒,康熙便匆匆離去。
留下一室沉寂,原本對姜染姝冷嘲熱諷的宜嬪強行挽尊:“禧嬪這個妹妹……”她笑了笑,灑脫道:“慣愛開玩笑的。”
丹寧鼓著臉,她瞪大眼睛看著高高在上的帝王,對方讓他深深的著迷,那身上是怎樣的一種氣質,神秘疏離,帶著無上的尊貴。
想到姜染姝被這樣優秀的人捧在手心裡寵愛,她的內心就像是被螞蟻啃噬般難受。
聽到宜嬪這麼說,她鼓了鼓臉頰,不滿的看了一眼姜染姝,冷笑道:“她就是這樣的人,誰開玩笑了。”
一句話把宜嬪堵的要死要活,本來是為了示好,結果被一個小庶妃這樣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