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啊……那宅子朕叫人修繕過,你已遷居進去了?”皇帝笑,同李明珠在顧清晏後幾步緩行,“叄進院子,其實小了些。”
&esp;&esp;兩人並路而走,李明珠落後半步,恰好踩在皇帝影子上。
&esp;&esp;“陛下御賜,哪有小與不小一說呢。”他以袖掩面輕聲道,面上還掛著幾分笑,“更何況聖恩浩蕩,勞煩了陛下替臣費心。”
&esp;&esp;他兩手交在胸前,只袖角輕輕搖動,時不時粘上皇帝衣襬。
&esp;&esp;“朕只怕你不喜歡,許多矯飾是禁中所愛,若覺太單調些便自己換吧。”皇帝微微偏過頭笑,“聽聞時下雅士愛清供之物,許多名琴嘉石在市中堆出千萬之數?朕私庫裡頭倒很有幾張好琴,來日裡與你一張,左右朕也極少撥弄,沒得在庫房裡放壞了。”
&esp;&esp;“臣不敢當……如今時下推崇簡樸,是以確有許多富商大賈之流推清簡日子,只以府中小廝使女穿戴並清供擺設顯露富貴而主人以簡素為雅,才致名琴價高,連琴師也身價倍漲。”
&esp;&esp;皇帝忍不住笑了一聲:“無非是又不敢露財於外顯得俗氣,又生怕人不曉得家中富貴,才想出此法來……”她擺擺手道,“罷了罷了,民間習氣,朕不過當聽書而已。說來國子監授君子六藝,從前在國子監竊書,想想沒見你上過樂科。”
&esp;&esp;她初登大位,為了瞧國子監後生,也曾扮作尋常士子入學館去,便是那處結識了李明珠這麼個少年天才。
&esp;&esp;斜陽灑落,曬紅了李明珠那張玉面:“臣……臣音律不佳……故而、故而琴藝入不得眼,也就不曾攻樂科……”也就是樂律極差的意思了。
&esp;&esp;“啊呀……這般朕說要與你琴倒是唐突你了,”皇帝笑,不再多問此事,“罷了,左右你那十指是撥算盤的,琴絃撥弄得生與熟也沒甚所謂。”
&esp;&esp;李明珠輕嘆了口氣。先帝孝敬皇后六藝皆能,燕王在樂律一道也屬當世名家,皇帝雖不以此揚名,想來琴藝也是極好的,她忽有此一問,想來也更偏愛樂律有成之人。
&esp;&esp;兩人已至清音堂外,皇帝卻仍沒停步意思,照舊送了他往園子外頭去。
&esp;&esp;他們已落後清晏許多了。李明珠忍不住回頭瞧了一眼,皇帝侍從遠遠跟了兩人,此時園中靜謐,沒什麼宮人走動,一條長路上只他們兩人。兩處袖角交迭糾纏,紛擾在一處又被晚風吹開。
&esp;&esp;過了好半晌,皇帝才停了腳,略偏過頭去瞧他:“端儀,回京路遠,路上小心。”
&esp;&esp;送君千里,終須一別。
&esp;&esp;明珠自衣袖後半抬額頭,終於與皇帝四目相對:“是,臣謹記陛下囑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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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我突然勤奮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