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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子多到可以拿來賣錢

貝紫姑娘被陛下懲罰,兩位姑娘莫再蹚這渾水了,我一人在這裡就好。”他柔和了臉色,拉出一個笑來,“兩位姑娘快尋太醫診治吧。長寧姑娘也快回去暖暖,淋著了雨不好。”

&esp;&esp;他的膝蓋漸漸地沒了知覺,只是冰冷麻木地跪在青石板上。

&esp;&esp;手指冰涼,他便蜷緊指尖取暖;身上發冷,便微微顫抖生熱。直到身上再開始發熱,直到暴雨不知什麼時候停了,他看著棲梧宮門口宮人換值了一波又一波,看著貝紫包著頭和銀硃一路從太醫院回來,看著西暖閣裡女帝熬夜批摺子的燈火,也看著女帝熄了燈火,叫人放下竹簾子,自去東暖閣沐浴安置,看著守夜的竹白蹲在廊下,給他披上一件外衣。

&esp;&esp;夜深了,棲梧宮院子裡只有守夜的竹白和崔簡,再便是那兩個燈籠,飄飄蕩蕩掛在那裡。

&esp;&esp;“公子,陛下是老奴看著長大的,脾氣倔得很,您這下是觸到逆鱗了。”竹白六十多了,卻還是十分利落,“陛下是像孝敬鳳君的性子。”年老的內侍官輕輕笑了笑,“孝敬鳳君當初為了留著陛下在宮裡養,也是和您一樣,在棲梧宮門口拖著病體跪了一天一夜,水米不進,最後是先帝拗不過,叫人敲暈了帶回步蟾宮的。陛下遺傳了孝敬鳳君的倔脾氣,必然不會讓步了。可終究陛下待您沒有先帝待孝敬鳳君的情分,您呢,服個軟,等陛下氣消了,再求一求,說不定就成了。”

&esp;&esp;其實也像先帝。不過竹白沒有說出口,今上究竟不愛聽人言肖母之語,他也不會觸這個黴頭。

&esp;&esp;“竹白公公同我說這些,陛下知道了怕是要罰您了。”

&esp;&esp;“公子多慮了。”竹白從衣襟裡掏出一包點心,“法蘭切斯卡大人是陛下心腹,他最能揣度陛下心意的,便是再嘴碎,您覺得他真的會讓陛下氣到罰他那些細碎手段麼;奴是棲梧宮的中侍官頭領,說句託大的,算得上陛下半個養父。您覺得奴今日是為何被叫來守夜呢。”他沒有多言,“等陛下早朝去您便服個軟認個錯,也好給陛下一個臺階。”中官放了點心便走了,自打了涼扇坐在窗下。

&esp;&esp;崔簡心意微動,扯了身上的披衣來看。沒什麼特別的,是一件很普通很普通的披風,石青色四合雲紋暗花紗制,只有衣釦用了雙鳳繞珠裝飾,點了一顆碧璽。

&esp;&esp;崔簡喉頭滯澀,趕緊抓了塊點心塞進嘴裡,嚼得滿嘴糕粉,也顧不得形象,只管不停地往口中塞。

&esp;&esp;朝陽尚未升起,女帝的鑾駕就在殿前備好了。

&esp;&esp;竹白微微看了他一眼,伺候女帝上了鑾駕。

&esp;&esp;“陛下,陛下!臣侍……”他心下一橫,“臣侍錯了,臣侍這就回宮,不再擾了陛下煩心。”他一拜到底,等著女帝發話。

&esp;&esp;“銀硃,叫一副軟轎送側君回宮。”女帝不曾回頭,懶怠再看他一眼。

&esp;&esp;暮色四合,宮中道行燈也漸次亮起。

&esp;&esp;“純如何必在此等候,雖是夏日裡,終究還是有風的。”女帝讓長寧扶著下了步輦,虛扶了一把崔簡。

&esp;&esp;他忽然想起來,是在章定十年之後,她才開始叫自己的字“純如”。

&esp;&esp;就像她稱呼沉相一般。

&esp;&esp;“臣侍想多看看陛下。”崔簡笑著低下頭去。

&esp;&esp;“有何看頭呢。”女帝笑不進眼睛裡去,她滿腦子還是趙殷趙豐實那封摺子,後面又批了好些旁的摺子來轉移注意力也沒用,她的火氣仍舊消不下去。他趙殷兒子多到可以拿來賣錢是嗎!女帝實在越想越氣,到了晚膳時分也無法釋懷。

&esp;&esp;“陛下天顏,得見一眼便是福分了,臣侍機會難得,自然也想多看些時候。”

&esp;&esp;“純如也學著開玩笑了。”她微微勾起嘴角,“到了這個年紀反而越發地滑頭起來。”男子觸手的腕子骨節分明,細細長長的一截,恰恰好溫和地支撐起女帝的籠袖。

&esp;&esp;“上次陛下說……臣侍像塊木頭。”崔簡輕聲道,“臣侍不如法蘭切斯卡大人得力,但總該盡力侍奉陛下。”

&esp;&esp;“你和法蘭切斯卡比什麼。”女帝失笑,“他吊兒郎當沒個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