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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從章定十九年群臣大諫說起

:“兩位愛卿平身吧,若無旁的要事相商,今日朝議便到此為止。”

&esp;&esp;女帝向來不愛聽臣子諫言選秀,但凡有臣子提了就要晃到下一個話題。畢竟女帝長生不老,容色昳麗,望之如二八少女,身體強健,精力旺盛,實在沒什麼國本無繼的憂慮。

&esp;&esp;提這諫言的人年年有月月有,只是今日左右相同時提議,讓女帝不由得狐疑起來。她的眼光輕輕掠過玉階下的朝臣們,等著他們奏事。從前先帝教她,剛升為堂上官的,上朝必都昂著頭,那是剛上任的新鮮感,總帶著點傲氣,還為了看清玉座上人的長相;滿了五年的,基本都低著頭,那是在熬資歷,不肯出頭;超過十年的,俱都平視前方,那是為了表現他們寵辱不驚的態度;至於站著睡覺的,也就是不把皇帝放在眼裡的了。

&esp;&esp;倒也沒錯。女帝點了點,只是有個人滿了五年依舊微微抬著頭,一時間四目相對,倒讓女帝輕輕轉開了視線。

&esp;&esp;戶部侍郎李明珠。

&esp;&esp;“陛下,崔側君年歲已高,後宮諸內侍無人得陛下賜福,總還是該舉辦一次大選,充實後宮才是。”沉左相深叩於地,他還是先帝朝入仕的老人了,曾經也做過東宮舍人,並非不知曉女帝后宅舊事,卻還是堅持要女帝廣納內侍。

&esp;&esp;女帝心思轉了轉,輕笑道:“既然沉愛卿如此堅持,便著禮部辦一次選秀吧,不強求適齡公子參選,全憑自願就是——皇兄,此事便全權交予你禮部操辦了,牽涉到後宮諸般事宜全由崔側君決斷。”

&esp;&esp;佇列裡邁出一個玉樹臨風的年輕人,臉上甚至還有幾分不曾褪下的笑意,一雙桃花眼上挑出風流弧度,恭敬道:“臣領命。”

&esp;&esp;待到下朝,女帝特意叫來燕王,吩咐了幾番:“雖說全憑自願,沉左相的幾個兒子是必要參選的,他既堅持要選,他那幾個兒子誰不是名滿京都,總得交一個給朕才是。”

&esp;&esp;燕王聽了便控制不住嗤笑起來:“沉晨大約是真心為了國本著想,他幾個兒子大多都定親了,只有最小那個還沒著落,不妨召進宮來。只是許留仙……”燕王愛結交三教九流各色人等,行事風流不羈,京中八卦少有他不知曉的。

&esp;&esp;許右相從來都不理會這個議題,今日確實像轉了性子一般。

&esp;&esp;“定了親也得選。許留仙倒不知道為何突然轉了心性,還得託大哥替朕查探了。”

&esp;&esp;“臣明白,只是要借陛下幾個暗衛用一用。”燕王眉眼輕挑,看向女帝身後一個淺色頭髮的西人。

&esp;&esp;“法蘭切斯卡,你讓燕王挑幾個暗衛調去用用吧。”女帝輕聲道,“不過你可別把他也借走了啊。”

&esp;&esp;“曉得啦。”法蘭切斯卡開口便是流利地道的漢話,“喏,景渡頊,一會我們去挑人就是。”

&esp;&esp;“知道了,法蘭切斯卡是陛下的心頭肉,臣怎會打他主意?”燕王隨口揶揄道,“實在喜歡得緊就收了吧,封個側君什麼的。”

&esp;&esp;女帝也嗤了一聲:“他是我心腹,但我對他可沒那方面想法。”她垂下眼睛,“阿兄明知道我是為了什麼的。”

&esp;&esp;於是燕王也沉默了片刻才道:“已經過了這許多年,該放下了,選幾個新面孔入宮吧,也好散散心思,沉晨說的不錯,那崔簡雖說是先帝定下的儲後,現今也都快知天命之年了。”

&esp;&esp;後宮裡到了春日總飄楊柳絮,紛紛揚揚地粘在衣襟上,糊在發上,讓人白頭:“我們幾個不也都是一把年紀了麼。”女帝苦笑,“不過是被困在長生不老的殼子裡罷了。喏,後面還有個不知道活了幾百幾千年的大妖怪呢。”

&esp;&esp;法蘭切斯卡雖有人形,實非人類,耳力極佳,知道女帝這是揶揄他呢,張口便抱怨道:“和我什麼關係啊……”他向來不守宮中規矩,同女帝說話也“你我”相稱甚至直呼女帝名諱,並不同尋常宮人般裝成泥胎木偶,連此刻也是略撇著嘴,水色的眼珠子半掩在淺色睫毛底下,如未經世事的少年人一般,生動得很。

&esp;&esp;“沒什麼關係,不過拉你做個墊背的。”女帝對他寬容得不像話,輕笑道,“你生得好看,不知道多少宮侍把你當內臣呢,有你在我也好轉移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