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蘭切斯卡官人……”他忍不住問起那個西人,想來定是他同女帝報了信,萬一女帝為此罰了他該如何是好。
&esp;&esp;“法蘭切斯卡大人擅闖蓬山宮,擾亂禁內,陛下叫罰了兩遍宮規。”銀硃笑道,“公子不必憂心,法蘭切斯卡大人是陛下身邊頭一個的親衛,不會因此重罰的。”
&esp;&esp;又是大內總領親自發落宮人,又罰法蘭切斯卡,既打了內侍省的臉,又告訴宮人崔貴君也並不得寵……不過是在說,面子上必不虧了他罷了。
&esp;&esp;進宮前父親便告誡他,新皇是個狠心絕情的,莫要忤逆了她,今日算是見識到一些了。
&esp;&esp;崔簡斂起神色笑了笑:“陛下仁心,臣侍還要謝陛下和銀硃姑娘的照拂。”他身無長物,嫁妝裡多是衣料古玩,實打實的錢財是不多的,只得摘了腰間玉佩遞了銀硃。崔簡慣來曉得如何做個大家子,便再如何面上也能清風朗月,不動聲色。
&esp;&esp;只是禁足期過了許久,也沒能等來女帝,來的只有那西人一句安慰。
&esp;&esp;“你就老老實實住在這裡,景漱瑤不會對你怎麼樣的,她還得做點面子給前面那些朝官看。”法蘭切斯卡照舊給他拿了點宮外的點心,想來是女帝愛吃的,總要他買了回來。
&esp;&esp;“上次大人美言尚未謝過,聽聞大人還因此受罰,怎好再拿大人的點心。”
&esp;&esp;“囉裡八嗦,你吃不吃啊?”看來兩遍宮規完全約束不了這個西人,“景漱瑤最會折騰人了,明知道老子寫不好漢字還偏要老子抄宮規,老子還寧願她打一頓板子。”
&esp;&esp;“大人心直口快,可當心隔牆有耳,慎言為上。”崔簡微笑,他極少見到如此不守禮節的人,更別說是法度森嚴的禁中。可這人絲毫不把規矩放在眼裡,卻偏偏又生了一副非人的美貌,想來女帝寵愛他也並非沒有緣由。
&esp;&esp;法蘭切斯卡懶得再聽,放了一包點心在桌上:“你……你對景漱瑤別太緊張了啊。”他似乎有點無奈,崔簡卻不知道是為什麼。
&esp;&esp;宮裡的日子總是過得很快,一晃就到了穿上裘衣皮襖的時候。中途聽了一回女帝嫌法蘭切斯卡嘴碎,收了他的牙牌叫他一個月不許出宮的訊息,傳到蓬山宮,卻只是內侍省怠慢了些許,旁的也再沒有了。等除夕宮宴,女帝身邊的銀硃姑娘送了尚服局新制的吉服來,要他出席宮宴。畢竟是後宮獨一的侍君,女帝需要內眷的時候還是會做足面子給他。
&esp;&esp;緋色的袍子總是很抬氣色,崔簡原本的端正相貌教緋色的吉服袍一襯,便越發地有了風骨,遠遠望去眉目清俊,面若桃花,再襯上密密的黑狐毛同漆紗冠子,越發的貴氣。女帝遙遙看他來了,嘴角拉起一個笑來。
&esp;&esp;“崔貴君來朕身旁吧。”今日女帝身邊只有一個年長的內侍官同銀硃貝紫兩個,並不見法蘭切斯卡,想必是還在禁足中。
&esp;&esp;待他近了,便是常年跟著女帝四處遊歷的貝紫姑娘都輕輕驚呼了一聲,西人不愛掩藏情緒,便對女帝低聲道:“貴君真是好看。”貝紫的漢話不算很標準,發音有些奇怪,放在這麼一個高大的身材上不免顯得有些滑稽。
&esp;&esp;“這是宮宴,你嘴上也沒遮攔,這麼喜歡回頭打發你去蓬山宮伺候。”女帝輕笑著打了一下貝紫的手心,“不過崔貴君生得可人,朕看了也難免愛憐。”女帝似乎心情頗佳,甚至執了崔簡的手,“今日大年三十,去貴君宮中守歲吧。”崔簡食指上套了一枚金累絲嵌青金石的戒指,在女帝手心裡縮了縮,累絲的花樣便擦過女帝的指節。
&esp;&esp;“臣……臣侍叫人先行準備則個。”
&esp;&esp;崔簡驀地想起法蘭切斯卡說的那句話,這樣忸怩,女帝想來不太喜歡吧,雖心下嘆氣,到底是難得的機會,只好打起精神討好起女帝來,“臣侍宮裡還有些自己包的餃子,夜裡正好同陛下用些,再剪些窗花子貼上……”
&esp;&esp;女帝的笑漸漸有些僵硬了,崔簡一時不知何處失言,只能訥訥住了口。
&esp;&esp;“崔貴君的確是秀外慧中。”女帝仍舊掛著體面的笑,“日後便由貴君理宮中事吧。”
&esp;&esp;“臣侍……謝陛下恩典……!”他再想不到女帝會突然開口放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