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大夫告訴阿部稽,修魚確實是喜脈,但她有先天心疾,生養孩子會非常危險。
大夫建議,最好是不要這個孩子,趁著月份還小,趕緊落胎。
阿部稽的臉色沉重了下來,薄唇抿成了堅硬的線條。
大夫見狀,嘆息道,“都督和縣主再商量一下吧,如果決定不要這個孩子,明日便來找我。”
阿部稽沉重地點了頭,“我知道了,我問一下她本人再說。”
進房後面對所有人詢問的目光,阿部稽只說,“大夫說時日尚淺,難以確定是不是喜脈,過幾日再來看看。”
送走大夫,阿部稽與妻妾用膳,席間阮湘在他耳畔輕柔低語,吐氣如蘭,“你今晚在縣主這裡留宿吧,別太冷落了她。你對她好一點,你不在的時候,她才能對我好一點。”
阿部稽知道阮湘所言甚是,飯後便對修魚道,“我送湘兒回西院,一會兒回來在你這裡睡。”
修魚鼻子一酸,強忍了淚意,頷首道,“你去吧。”
斜陽落滿庭院,修魚坐在窗前看著丈夫高瘦英挺的身影走進院來,心裡滿漾著愛意。
阿部稽一進房,修魚便站起來伺候他寬衣。阿部稽攜了她的手,拉她到內室床邊坐下,將陳大夫的話轉述了。
他沒有直接說修魚有心疾,只說修魚的身子不適合生養。
“你的意思呢?”修魚咬著顫抖的嘴唇,眼圈已經紅了。
阿部稽摟一摟她的肩,“我的意思咱們先不要這個孩子,以你的安危為重。反正湘兒也有孩子了,我不會沒有後嗣。明天我去把陳大夫請來,將這個孩子拿了,如何?”
修魚發出一聲哽咽,抓住阿部稽的衣襟,極其委屈而悲傷地仰頭看著他,淚水漣漣而落,“我想要這個孩子,哪怕付出生命的代價,我也想要為你生孩子。”
阿部稽怔住,冷酷的灰眸泛起一絲感動和不忍,“你先把身子養好,以後還有機會……”
“不,別拿走我們的孩子!”她忽然撲進他懷裡,緊緊地環著他的腰,臉埋在他堅實的胸膛,“我要留下這個孩子,夫君,我們不要傷害他……”
“好了,好了。我答應你。”他輕拍她的脊背,“別哭了。”
她這才慢慢止了哭,依然緊緊環著他的腰,無限眷戀地伏在他的胸膛,只聽他很冷冽地問了一句,“今天蘭茵來找過你們?”
他說的是“你們”,看來阮夫人已經跟他說了。
修魚正在斟酌該如何措辭,阿部稽道,“其實我從聽說勒內被抓,一直在籌謀如何救他。”
阿部稽將修魚從懷裡推出去,站起來打量外面的天色。盛夏的傍晚特別長,西天的雲彩被霞光暈染得極其絢麗。
阿部稽開啟彩繪纏枝蓮紋檀木衣櫃,一面翻找著一面說道,“我最近也在多方打探訊息,但整件事情相當蹊蹺。
dan
he勒內的是新任的御史丞李耿。
我聽說,李耿原本是吳舜民的同黨,只不過,為了維持在御史臺的勢力,二公子指使吳舜民擔下了所有罪責。
吳舜民招供說,當初李耿作為錦衣御史,曾經調查到薛世榮的種種罪行,全都交給了司吳舜民。卻被吳舜民壓下來,沒有奏。
這樣一來,李耿成功脫罪,繼續穩坐御史臺。但是你三哥一黨,應該是很清楚李耿底細的。
前段時間,晉王徵辟朱斐入朝擔任御史丞,朱斐被暗殺於途。之後,便由李耿繼任了御史丞。
李耿一臺dan
he勒內,各種罪證俱全。刑部很快下了逮捕令,把勒內抓進了大牢。
李耿是二公子的人,整個事件看去像是你二哥又在加害你三哥,勒內似乎是為你三哥替罪的。
可是,我總覺得沒有這麼簡單。據說你父親任命李耿繼任御史丞時,蘇岫雲居然附議支援。
蘇岫雲是你三哥的人,為何會支援你二哥的人位?”
修魚已經聽糊塗了,整個人雲裡霧裡,
這時,她突然注意到阿部稽從衣櫃裡找出一套玄色勁裝的夜行衣。
不禁呆住了,“夫君,你要作甚。”
阿部稽將夜行衣包裹好,又往靴筒裡插了一柄bi
shou,聲音冷若寒冰,“我有進皇城的令牌,我想去刑部大牢直接把勒內劫出來,送他去北疆他的叔叔安德那裡。”
“夫君,你……”修魚嚇壞了,驚恐地睜大了眼,一下子站起身來。
“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