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上岸,蘇米諾夫就將士兵們迅速分散開,以戰場為中心,向四周的蘆葦叢進行擴散式搜尋。
功夫不負有心人,在蘇軍士兵們的仔細搜尋下,有兩名腿部負傷的日軍士兵被先後在草叢中發現。
這兩個倒黴的傢伙,被同伴拋棄,又沒有勇氣自殺,只能戰戰兢兢的躲在蘆葦蕩中,希望自己能僥倖逃過一劫,可幸運女神顯然沒有跟他們這些惡魔站在一起。
蘇米諾夫檢視了他們的軍銜後,失望的發現,這不過是兩條年輕的小魚,便命令防化兵對他們噴灑消毒水消毒後,用繩子捆了個結結實實。
附近的草叢都已經翻找過了,還要不要繼續搜尋,可這裡已經是日軍控制區了,如果長時間逗留,自己這點兵力難保不會遇上什麼意外。
一想到首長反覆交代的重要任務,蘇米諾夫把心一橫,就堵上一把吧。
他立即下命,讓士兵們再分散些,繼續向前搜尋二十分鐘,二十分鐘後,全體歸隊撤離。
蘇軍士兵們勇敢的端起手中的武器,開始向著上游和下游更遠的方向,快速搜尋而去。
因為60多人的兵力實在算不上很多,當搜尋半徑擴大後,士兵們之間的間距也越拉越大,只是在茂密的蘆葦蕩中,在緊張的搜尋中,誰也沒有馬上意識到這點罷了。
…………
石井四郎渾身赤裸,滿是淤泥的趴在下游河灣處,大口大口的喘息著。
剛剛實在是太驚險了,在殺死市川剛志後,他抱著那半截浮木,一路起起伏伏的好不容易捱到河灣邊,可浮木卻始終擦著岸邊漂流,死活也不靠岸。
這讓不會游泳的石井四郎,急得滿頭都是大汗,眼見再這麼下去,浮木就要錯過河灣,直奔水流甚急的下游而去。
他把心一狠,騰出一隻手來,將身上的衣物全部脫光,確保沒有任何累贅後,石井四郎把握時機,在浮木接近到距離岸邊只有兩三米時,他心一橫,眼一閉,豁出一切的向河邊衝去。
那最後兩三米的距離,他甚至都不知道是怎麼過來的,只是隱約記得,自己是玩命的亂蹬亂劃,在強烈的求生欲下,石井四郎連灌幾口河水,終於熬過了那決定生死的兩三米,成功爬上了岸邊的爛泥地。
當他終於抓住岸邊一株結實的野草時,便再也支撐不住,立刻化作一灘爛泥,跌落在淤泥中,大口大口的喘息起來。
一想到剛剛為了劃過這段距離,石井四郎不可避免的吞進了幾口河水,他就驚嚇得又一把跳了起來。
石井四郎攤開手心,那裡有他緊緊握住的一小瓶藥劑,這是他潛心研發的一種殺菌抗生藥。
這種藥劑提煉極為困難,就算石井四郎自己,平時也只是隨身攜帶有一瓶放在身上,剛剛他幾乎扔掉了所有的隨身物品,卻唯獨沒有扔掉這個小瓶子,就足以證明它的珍貴了。
眼見自己已經脫離被病毒汙染的河水,石井四郎急忙開啟瓶口,一口將裡面的幾粒藥片,全都狼吞虎嚥的吞了下去。
這幾粒藥片,顆粒還是很大的,在沒有飲水的情況下幹吞它們,顯得痛苦非常,可河裡的水,石井四郎是萬萬不敢再喝了,他只能流著眼淚,努力將那幾粒藥片,使勁吞嚥下去。
至於最後效果如何,石井四郎自己心裡也沒底,畢竟抗生素髮明也不過十來年,石井四郎的這種藥片,也還處於試驗階段,能起多大作用,只能聽天由命了。
硬如石鐵的藥粒,將石井四郎的喉嚨颳得生痛。
他赤身裸體,痛苦萬分的跪倒在爛泥地上,就像一隻鬥敗了的野狗,拉聳著耳朵,低垂著腦袋,就差一條拖在地上的髒尾巴了。
他心中無比的怨恨,他恨對面的蘇軍士兵,是他們將自己打成了這副悲慘的模樣;他恨那個胖胖的蘇軍指揮官,這種有計劃的埋伏,一定是他親自指使的;他甚至憎恨,關東軍司令官植田謙吉,如果不是他遲遲不批准“黑水計劃”,自己又怎麼會淪落到,跑去河中,親自拋灑病毒呢?
跟“黑水計劃“比起來,那些什麼鼠疫病菌,炭疽病菌簡直就跟垃圾一般,讓人根本不屑一顧。
石井四郎在心中暗暗發誓,如果這次最後能活著逃回去,他一定要全力推動“黑水計劃”的進度,管他司令部批准不批准,就算你不批准,我也照樣研究不誤。
你不批准,無非也就是經費少點,研究慢點罷了,根本動搖不了我志在必得決心。
說起來,等這次回去,北野大尉那頭強壯的實驗標本,也該產出些讓人期待的成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