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9年5月30日夜,長春市寬城區新發路577號,日本關東軍司令部。
夜很深了,大多數人都已經回家休息,整個司令部內顯得安靜又空曠。
除了必須留下值班的,就只有極個別精力旺盛的傢伙還留在這裡。
值班參謀西原駿中佐,雙手擱在桌上,努力撐著自己的腦袋,只有這樣才能保證他不會隨時昏睡了過去。
他很羨慕那個在沙盤旁不斷走來走去,研究著什麼的辻政信參謀。
那真是一個精力旺盛的傢伙,生活中也沒見他有多少情趣愛好,成天就是待在司令部裡忙來忙去,簡直就是一個工作狂。
比如今天,明明不該他值班的,他卻死賴在這裡,精神幹勁竟然比自己都還要好。
也許植田司令官正是喜歡他這一點,才盡心提拔他的吧。
說起植田司令官,那又是一個以軍隊為家的鐵人,甚至比辻政信更加離譜。
辻政信再忙,多少還娶了老婆,可植田司令官,忙得乾脆連老婆也省掉了。
“一。二八”淞滬會戰時,那時還是師團長的植田謙吉和重光葵一起捱了炸彈,並且都被截去了一條腿。
自那以後,他便誓不婚娶,將全部精力都投入到軍事生涯中,成了一個罕見的單身將軍。
西原駿甚至偷偷猜測過,那顆炸彈,是不是不止炸斷了植田司令官的左腿,還一併炸壞了他中間的“那條小腿”……
正當西原駿困得不行,在這兒七想八想的時候,報務兵突然拿著一張電報,慌慌張張地跑了過來。
因為過於焦急,甚至不小心撞到了西原駿身上,將西原駿嚇了一跳。
西原駿憤怒的挺身而起,大聲呵斥道:
“成何體統,軍人的儀表呢?”
那名報務兵被罵的滿頭大汗,卻絲毫沒有分辯,只是低著頭,兩手顫抖著將電報舉到西原駿跟前。
西原駿這才疑惑地將電報接了過來了,只是匆匆看了幾眼,西原駿就急得跳了起來。
他全然忘了剛剛強調的軍人儀表,一把抓住了那個報務兵的衣領,大聲吼道:
“快,快給參謀本部發加急電……”
一旁的辻政信參謀被兩人巨大的動靜吵到了,他揹著雙手,拿著指揮棒,大步走了過來,問道:
“發生什麼事了,為何如此慌張?”
西原駿焦急的結結巴巴起來,他斷斷續續地說道:
“諾……諾門罕出大事了……前線……前線部隊被全滅了。”
“什麼???”辻政信大喊一聲,不敢置信地盯著西原駿,連手中的指揮棒掉下來都沒有發現。
“錯傳情報是要被定罪的!!!”辻政信衝著西原駿大吼道,他仍然不相信,諾門罕前線部隊,這麼快就全軍覆沒了。
兩天前,他剛剛還去過前線,那時山縣聯隊雖然撤離受阻,但蘇軍並沒有多少兵力,在“516”部隊的支援下,秋葉大隊應該能很快打穿蘇軍防線才對。
怎麼這才沒兩天,情況就變成日軍全滅了,這也太駭人聽聞了,無怪乎辻政信參謀難以接受。
“你看看,這是23師團長小松原的電報,他親自彙報的軍情,應該不會有錯吧。”
西原駿將那張電文遞了過去。
辻政信一把抓在手裡,看了沒幾下,就渾身哆嗦起來。
這次的諾門罕戰鬥,可以說是他一手挑起的,如果打勝了還好說,上面肯定睜隻眼閉隻眼,樂見其成。
可如果打敗了呢?
儘管現在已經是盛夏,可辻政信仍然止不住地直冒冷汗。
見辻政信不再質疑,西原駿轉身就向收發室衝去。
他沒衝出幾步,卻被身後的辻政信一把抓住。
西原駿回頭,見辻政信一臉嚴肅地看著自己,問道:
“你打算怎麼給植田司令官和參謀本部彙報?”
西原駿詫異道:
“還能如何?當然是如實彙報了。”
“八格牙路!!!”辻政信卻突然暴喝起來,將老實的西原駿嚇了一跳。
別看西原駿是個中佐,可辻政信在關東軍的資歷更老,再加上植田司令官的獨家寵愛,一般的參謀還真不敢跟辻政信對飆。
西原駿畏縮起來,他試探著問道:
“那依你的意思呢?”
辻政信見他態度不錯,鬆開手說道:
“植田大人是關東軍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