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張站在高處拍攝的相片,鏡頭裡,日軍正排著密集的陣型,攻向對面的蘇軍陣地。
恰在這時,蘇軍炮兵發射的無數顆炮彈如雨點一般落了下來,將日軍進攻部隊炸得血肉橫飛,慘不忍睹。
因為抓拍的時機非常好,所以鏡頭裡的畫面非常生動立體,簡直就像要活生生的破紙而出一般,給人帶來的震撼不是一般的強烈,任何只要看過這張相片的人,第一眼就會被其深深地吸引住。
可問題是,就算這張相片拍地再好,那也是描繪日軍慘狀的,周逸龍抓破腦袋也想不明白,日軍為什麼要拍這種相片呢。
他扭頭看向一邊的列昂尼得,問道:
“審問過那個松本草平沒有,他有沒有透漏什麼。”
“相片一洗出來,我們的人就審問過他,他倒是很配合,說這張相片是他的聯隊長山縣光武,借他的相機拍攝的。”列昂尼得如實地說道。
聽到這句話,周逸龍更加費解了,這個山縣大佐是有什麼癖好嗎?怎麼喜歡拍這個?
周逸龍又盯著相片,左看右看的瞧了一會兒,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只好接著往下翻。
後面的照片更是有意思,一看就是在“56”號高地前拍攝的,前面幾張還好,主要都是松本草平個人的單身照。
但照著照著,就把傷亡慘重的日軍都給照進去了,滿地都是各種損壞的武器,大炮殘骸,傷員,屍體等等,甚至還有一張山縣大佐氣得跳腳的相片。
這倒是讓周逸龍小小的吃驚了一把,當初跟山縣對戰的時候,也沒發現那位油膩的大叔能一下子蹦這麼高啊。
周逸龍將照片全部看了一遍,覺得還是挺有收藏價值的,就隨手放在枕頭邊,休息了起來。
…………
這個時候,朱可夫將軍和波克隆斯卡婭小姐已經順利地在遠東機場著陸了。
“我們先去哪兒?”飛機還沒停穩,波克隆斯卡婭就歡呼雀躍起來,一臉興奮地看著朱可夫說道。
“坐了這麼久的飛機,你不用先休息下嗎?”朱可夫已經知道了這位童顏記者的厲害,只希望能儘快將她支開。
“我早就想來東方看了看,一下飛機,就感到渾身充滿了精力,只想快些見到我們那些可愛的前線將士們呢。”波克隆斯卡婭狡黠地衝著朱可夫將軍眨了眨眼,說道。
“好吧,那我們先去第57特別軍指揮部。”朱可夫無奈地嘆了口氣,對於這位跟自己女兒一樣可愛的記者同志,他還真沒法板著臉色跟她說話。
當朱可夫將軍帶著可愛又難纏的波克隆斯卡婭,風塵撲撲的趕到第57特別軍司令部時,才驚訝地發現,這個總指揮部,竟然設在距離諾門罕前線120公里之外的遙遠地方。
朱可夫震驚之餘,親自前往司令部,見到了軍長費克連科等人。
更加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費克連科甚至從未到前線去過,朱可夫不管問他什麼,都是一問三不知。
最後還是軍參謀長向朱可夫報告了局勢,可朱可夫是什麼人?他一聽,就知道這位軍參謀長也一樣沒到過前線,不瞭解諾門罕戰場的真實情況。
朱可夫調查一圈下來,發現在軍司令部的高層指揮人員中,只有軍政委去過事發現場,就這,還是仗打完後才去的。
朱可夫怒不可遏地咆哮道:“你們這算打的什麼仗,為什麼不把軍指揮所設在前線?”
見朱可夫發了火,費克連科很是慌張,他結結巴巴地辯解說,不是他不願意到前方指揮,是因為那裡找不到構築指揮所的木料。
如此荒謬的解釋,對於以性格火暴著稱的朱可夫來說,只能起到火上澆油的作用。
他扔下費克連科等人,氣沖沖地趕往哈拉哈河東岸,打算親自對諾門罕前線進行考察。
其實1939年時,蘇軍的內部“肅反”運動才剛剛開始降溫,因為運動的擴大化,許多紅軍中的高階指揮員都被“肅反”掉了,導致蘇軍師級以上將領都是人心惶惶,指揮管理上出現了很多混亂的事情,類似第57特別軍指揮部出現的這種離譜行為,也就不足為奇了。
好在蘇聯領導層已經開始認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從1939年初開始,逐步停止了“肅反”運動的進行。
波克隆斯卡婭坐在吉普車上,撅著小嘴一臉的不樂意,本來興致勃勃地跟著朱可夫趕到指揮部,就是打算採訪下英雄的光輝事蹟的。
在莫斯科時,她就透過線人,掌握了部分關於諾門罕蘇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