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逸龍將掛鉤安好,又飛快跑回自己的戰車,把坦克發動起來,全速拖拽著波肯他們,奮力向前駛去。
波肯也將自己坦克的引擎開到最大,盡力減少首長的負擔,兩輛坦克就這麼相依為命的,發出不屈的轟鳴聲,勉勵向前行駛著。
這個時候,蘇軍剩下的三輛坦克,早已衝出了濃霧區。
他們等了一會兒,見首長還未出來,嚇了一跳,急忙調頭,準備再次衝進濃霧中尋找。
就在這時,面前的濃霧中,忽然出現了一個黑影。
黑影在霧氣中若隱若現,根本就敵我難辨,三輛蘇軍戰車不約而同的停了下來,將黑洞洞的炮口,集體指向了對面,只要稍有不對,他們就會毫不猶豫的發起攻擊。
就這樣,在蘇軍坦克的虎視眈眈下,面前的那道黑影,拖著滾滾黑煙,似乎非常吃力的,努力向前直行著。
對面坦克的怪異表現,讓一眾蘇軍戰車手們,都不禁面面相覷起來。
就在大家都不明所以時,那黑影身上令人熟悉的墨綠色塗裝,終於衝破了濃霧,顯現到眾人眼中來。
是首長的戰車,首長終於順利衝出來了,所有蘇軍戰車手們都大聲歡呼起來。
然而,一直到周逸龍奮力開出幾十米後,歡呼中的眾人這才驚訝的發現,原來在首長戰車的後方,竟然還拖掛著另一輛重傷狀態的bt—7。
三輛蘇軍坦克,迅速反應過來,他們自發上前,打算掩護首長撤退。
與此同時,在濃霧中胡亂衝撞的日軍戰車也終於發現,乳白色的煙霧中,除了他們自己,似乎已經沒有其他蘇軍坦克了。
一眾日軍甚至在霧中,誤打誤撞的發現了安岡中將乘坐的戰車廢墟。
看著已經變成一坨鐵餅的95式戰車,所有日軍戰車手都瞬間瘋狂了,他們赤紅著惡鬼般的雙眼,嗷嗷叫著,將引擎壓榨到最大,兇猛異常的衝出了濃霧區。
眨眼睛,蘇軍戰車手幾乎先後在觀瞄鏡中,捕捉到了九道巨大的黑影,大家本來就還沒有脫離危險區,離煙霧邊緣地帶還不到100米,在如此近的距離上,僅僅憑藉三輛坦克,想要迎擊日軍的九輛戰車,這幾乎是一個毫無勝算的局面。
電光火石間的思考後,三輛蘇軍坦克不約而同的做出了一致決定。
他們同時發動引擎,將三輛戰車排成緊密的一線,用自己的身軀,將周逸龍撤退的身影,給緊緊遮擋起來。
此時的周逸龍正全力向前行駛著,一時還沒有察覺出身後的敵情。
他開了一小會兒,不見己方那三輛坦克跟上來,正覺得奇怪,忽然就聽到了三聲猛烈的炮響,緊接著幾乎同時,又是六下劇烈的射擊聲,然後便是那熟悉的巨大爆炸聲和燃燒起火聲。
周逸龍開啟坦克艙蓋,回頭向後一看,頓時目眥欲裂。
只見己方的三輛坦克為了掩護自己,以密集的隊形向日軍九輛戰車發起了攻擊。
在如此近的距離上,訓練有素的雙方士兵們,幾乎都不可能失手,三發穿甲彈瞬間就打爆了日軍三輛95式戰車。
但這也成為了他們最後的絕唱,在打出自己僅有的炮彈後,來不及裝填的三輛蘇軍坦克,依然用自己的血肉身軀,牢牢遮擋著日軍的視線。
憤怒的日軍,將怒火全部傾瀉到了他們身上,每一輛蘇軍坦克,都被命中了兩發日軍穿甲彈,慘烈的創傷,讓三輛蘇軍坦克全都發生劇烈爆炸,猛的起火燃燒起來。
周逸龍回頭眺望時,看到的只是三堆熊熊燃燒的大火,那奔騰跳躍的巨大火苗,就彷彿是勇士們的英靈一樣,在最後凝視著他們誓死保衛的敬愛首長,默默的向他敬禮,告別。
周逸龍的眼眶又一次溼潤了,他緊咬牙關,因為大力,堅固的牙齒都被他咬的“咔咔”作響,他怒聲下令道:
“調頭!全力迎擊!!為烈士們報仇!!!”
“什麼???”駕駛員大吃一驚,倒不是他自己怕死,而是身為蘇軍西線最高統帥,首長怎能不顧自身安危,孤身一車,去跟六輛日軍戰車血拼呢?
這不完全就是送死嗎?
但周逸龍的下一句話,就讓駕駛員徹底屈服了,只見他慢慢換上了一副冷靜的神色,貌似平淡的說道:
“我們才開出不到300米,你覺得一直悶頭向前,就能逃得掉嗎?”
駕駛員扭頭看了一眼周逸龍的臉色,只見那看似平靜的表情下,似乎正隱藏著巨大可怕的怒火,那是對日軍發自骨髓的一種痛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