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背對著他臉上再?沒有風輕雲淡,他禁錮在她腰肢的手臂很緊,讓她心?髒彷彿也一圈圈收緊。
顧婉餘聽見他問:
“顧婉餘,你是不是永遠都不會停下?。”
永遠在替主子效命,永遠在執行任務,和他見面也永遠
不會正大光明?。
忽然間,巷子中徹底安靜下?來,天地?間彷彿只剩下?他們二人。
她終於出?聲,她喊他“周大人”,疏離至極的稱呼。
她說:“周大人,我要回去了。”
她什麼都沒回答,但也什麼都回答了。
周時譽心?底忽然湧上一股澀意?,他瞬間閉了閉眼,不論是晴娘,還是程十鳶,人人都道是他嫌棄她的青樓女子身份。
他數年間不知去了春瓊樓多少趟,她總是不肯和他走。
她說,每個人都是要有自己的路要走,她在這條路上義無反顧,也不許任何人阻攔她。
周時譽終於鬆開了她,他和往常一樣,沉默地?注視著她遠去。
戚府,戚十堰不想讓胥銘澤見到?十鳶,但事總與願違。
胥銘澤來幽州城,就是要帶許晚辭回去,自然不會老老實實地?在戚府待著。
他甚至早做好了和戚十堰撕破臉的準備。
但結果比他想象中的要好,這令他忍不住地?失神片刻,須臾,他嗤笑一聲,打破自己心?底的妄想,他偏頭,笑聲讓人渾身發麻:
“去查,這府中何處住了女眷。”
府中有女眷一事,不是秘密。
在意?識到?幽王來者不善時,柏叔就下?了命令,沒有將軍的允許,任何人不得透露許姑娘的存在。
戚府的主子不多,相較而言,奴僕也是很少。
柏叔在下?人中慣有威信,沒人敢不聽話,於是在有人打聽府中女眷訊息時,他們下?意?識地?隱瞞了許晚辭的存在,於是來人陰差陽錯地?得到?了泠兮苑的答案。
在春瓊樓時,女子的臉慣來寶貴,十鳶也從不會晚睡。
臨到?點時,十鳶和往常一樣躺在了床榻上,睏意?來襲時,直到?房門被推開的聲音傳來,十鳶倏地?驚醒。
十鳶驀然從床榻上坐起來,她心?底存疑,沒敢暴露身份,她抱緊了被褥裹住自己,驚慌失措地?喊:
“是誰?”
來人腳步一頓,十鳶不著痕跡地?蹙眉,黑暗中,她慌聲輕顫:“爺,是你麼?”
來人終於靠近,藉著淺淡的月色將她的臉龐盡收眼底。
十鳶還沒來得及震驚來人居然是胥銘澤時,她驀然被人掐住脖子按在床榻上,胥銘澤臉色陰鷙,話音中寒意?刺骨:
“你是誰?”
十鳶呼吸驟然困難,她扒著胥銘澤的手,艱難地?喘息,她竭力按住自己反擊的衝動,她一臉驚慌,眼淚不斷地?冒出?來。
看見十鳶的臉那一刻,胥銘澤半點認錯人的恍惚都沒有,只有一個念頭——
戚十堰想要以?假亂真?。
他把許晚辭藏起來了。
這個念頭一起,胥銘澤理智瞬間崩潰,他掐住女子脖子的力道是往死處去:
“戚十堰把她藏在哪裡了?!”
十鳶手指巧妙地?扣在他掌心?之中,給自己留下?了喘息之地?,她艱難地?出?聲:“你、你說什麼……我不知道……”
外?間晴雯聽見不對勁,起身過來一看,尖叫聲陡然響起。
整個戚府都亂了起來。
胥銘澤彷彿什麼都聽不見,在屋中燈燭亮起的那一刻,他也徹底看清了十鳶的臉,他眼中陰鷙殺意?一閃而過。
十鳶和他面對面,將他神情都看在眼底,心?底一涼,胥銘澤是真?的想殺了她。
和戚十堰是否藏起許晚辭無關。
有人闖進了泠兮苑,十鳶聽見胥銘澤悶哼了一聲,掐在她脖頸的手終於被迫鬆開,有人攔腰將她抱在懷中,她第一次在他沒有語調的語氣?中聽出?一絲慌亂,他沉聲:“……十鳶?!”
十鳶像是被這聲叫醒,她陡然急促地?呼吸著,雙手握住脖頸,劇烈地?咳嗽,臉頰溢上潮紅。
她驚懼地?縮在戚十堰的懷中:
“爺、有人要殺我……”
胥銘澤在看見這一幕時,眼底的陰冷越來越重他捂住了被撞得痠麻的手臂,忽然出?聲命令:
“戚十堰,殺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