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過神來,孫傳庭又在那個兵丁的帶領下,來到了孫杰當時睡覺的石碑那裡。
這裡的痕跡之前已經被梁五清掃的差不多了,看上去就像是沒人來過一樣。
但是,凡事都會留下蛛絲馬跡。
孫傳庭在軍鎮長大,常年和兵事打交道,懂得的兵事,異常淵厚。
梁五偽裝過的痕跡能騙得了其他人,可卻騙不了他。
“呵呵,怪不得說是好像有人來過。今天站在這裡的是其他人,或許真的會被騙過去,可遇到了本官,呵呵!”
孫傳庭冷笑著,臉上滿是自信。
“此處有人來過,而且還被人故意隱藏了痕跡。使用的手法,乃是邊軍當中最常見的手法。這種手法,本官小時候,在軍鎮兵卒那裡領教過。
看來,來人,定然和邊軍有關。不過,最近朝廷並沒有徵調邊軍。近幾年,邊軍頹敗的厲害,大部分兵卒做了逃兵。
高賊去歲兵敗,雖賊中有不少逃卒,可數量有限。被殺的這夥賊人,身上沒有一丁點財物,被殺之後,也沒有被人翻找的跡象,由此可見,殺人者並不圖財。
估計應該是這夥人發現了什麼,然後被殺人滅口?
不圖財,被虐殺,隱藏的痕跡,邊軍的殺伐之術......”
孫傳庭捋著下巴上的鬍子,目光開始深邃。
“若是本官猜的沒錯的話,殺這些賊兵的人,應該是邊軍的逃卒。朝廷九邊重鎮,延綏鎮距離此處最近,來者,應該是延綏鎮的逃卒。
不過,一夥逃卒,為什麼會來這裡?邊軍,逃卒?”
不愧是大名鼎鼎的孫傳庭,他很快就將事情分析的七七八八,只是,他還是想不明白這裡面的原因。
根據他的經驗來看,要是邊軍出了逃卒,除了那些從賊的之外,大部分會隱瞞自己的身份。
就算萬不得已而殺人,也會隱藏殺人的手法,而不像是這般,直接將屍體暴露在外,毫不遮掩。
“邊軍造反?不像,往年邊軍作亂,只是為了軍餉,主要以鬧事為主,什麼事都是在明面上,而不會是今天這樣。
既然不是造反,那又是為何?從賊?周邊的賊子被我摸得差不多了,沒聽說哪家有如此厲害的人物。”
孫傳庭進入了死衚衕,實在是不理解這裡面的原因。
想了大半天,實在想不明白,索性不再去想。
看向身邊的羅尚文,命令道:“傳本官軍令,今天之事,不準外傳,違者軍法處置。
將那幾具屍體就地掩埋,同時派遣夜不收,以此地為中心,方圓五十里之內,嚴密搜尋,什麼都不要放過。對了,著重搜查北邊。南邊是西安府,是重兵把守之地,稍有風吹草動便可知曉。
這夥人只要不是蠢貨,就不會大大咧咧的去西安府!”
......
孫杰被陳虎揹著,在關中平原上不斷的狂奔。
他們的目標,正是南邊的西安府。
孫杰並不知道自己這些人的所作所為會引起孫傳庭如此重視,他只是為了自己心中最初的那個想法從而去西安府。沒想到,卻是歪打正著。
孫杰本來是自己跑的,可跑了一陣,實在跑不動了,在陳虎的再三要求之下,才同意被陳虎揹著。
別說,陳虎雖然瘦,但跑步的本事確實厲害。
他讓趙大頂和梁五將他的那把陌刀拿著,他揹著孫杰狂奔在地上,速度一點也不慢。
“你這跑步的本事,倒是厲害啊!”陳虎背上的孫杰,開口說道。
“大人,當年薩爾滸兵敗時,小人是一路從薩爾滸跑回延綏鎮的。這可是保命的本事,當然厲害了。
當年我從軍時,我爹就說過,當兵吃皇糧,最重要的不是殺敵的本事,而是保命的本事。要是命都保不住,立下再多的功勞也是白費,也只是便宜了別人。
我的這兩個兄弟,當年和我一起從薩爾滸跑回來。說句難聽的,只要我們哥三想逃命,尋常人別想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