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或者說,知不知道自己已經知道他要造反的事情。
如今的西安府中安靜的就像是平靜的湖水一樣,沒有任何波瀾。
在孫傳庭看來,無非就是兩個原因。
要麼秦王不知道,不知道自己已經掌握了他的陰謀。
要麼他已經知道了,只是一直在隱藏自己的實力,裝作不知道,避免打草驚蛇。
當務之急,便是弄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這對後續的安排極為重要。
這事極為風險,一著不慎,將會身死道消。
但要是因為此事而懼怕,那孫傳庭就不是孫傳庭了。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帶了七八個隨從,送了拜帖,按照往常的流程,前去拜見。
秦王朱存樞哪裡知道這些事?稀裡糊塗的啥也不知道,還以為孫傳庭又是來打秋風的。
孫傳庭是陝西巡撫,這個面子還是要給的。
秦王設宴,款待孫傳庭。
從孫傳庭進入王府時,就一直觀察四周。
表面上沒有任何波瀾,裝作不在意的樣子。
秦王的宴席,說起來是宴席,但簡陋的都比不上村子裡的流水席。
幾碟寡淡的野菜,一小碗麵條,就沒了。
孫傳庭以前來秦王府打過秋風,這次秦王以為還是如此,便在孫傳庭面前裝窮。
席間,秦王朱存樞端著粗瓷大碗,將裡面的麵條不停的往嘴裡扒拉,裝作很好吃的樣子。
儘管難以下嚥,但為了自己的錢,還是忍了。
吃飯的時候,甚至還故意將自己袖子上面的補丁露出來,以示自己貧窮。
甚至還不停的哭窮,不停的惆悵嘆息。
看著這個樣子的朱存樞,孫傳庭搖了搖頭,端起面前的碗,靜靜的吃著裡面寡淡的麵條。
席間,時不時出言試探。
可朱存樞什麼都不知道,試探了半天,硬是啥都沒試出來。
此番模樣,讓孫傳庭心中已經有了決斷。
......
幾天之後,一封八百里加急,從西安府出發,朝著京城而去。
軍報上署著孫傳庭、羅尚文,以及軍中將官的姓名。
又是一個深夜,崇禎坐在暖閣中喝著秦糖蓮子粥。
這甜蜜的味道,是他灰敗的生活中,唯一的樂趣了。
外面響起了腳步聲,急促且密集。
曹化淳推門而進,尚未來到崇禎面前,便急呼:“皇爺,出大事了,陝西八百里加急,軍情緊急!”
八百里加急也分型別,有捷報,有軍報,也有急報。
伺候崇禎這麼多年,經手的八百里加急不少,自然能看出這份八百里加急的性質。
連忙將手中的粥喝光,把碗放到地上,看向曹化淳。
“速速拿來!”急忙催促。
曹化淳將手中的急報放在了崇禎面前的桌子上。
這是一個用火漆封口的竹筒,檢查了封裝之後,匆忙開啟。
裡面有三四張捲成筒裝的紙張,急忙取出,平鋪在桌子上。
“秦王一脈似有反意!”
第一張紙上面只有這句話,用特大字號標出。
“嘶!”
崇禎倒吸一口冷氣,臉色瞬間冷了下來。
將這張紙放在旁邊,急忙看其他的紙張。
當所有的紙張看完後,憤怒的崇禎將剛剛喝完粥的碗,狠狠摔在了地上。
“嘭!”
碎瓷片到處紛飛,四分五裂。
旁邊的那些值守太監們急忙跪在地上,生怕引火燒身。
“呵呵呵,真是朕的好藩王,真是大明的好秦王!
只道是流賊作祟,萬萬沒想到今天竟然出了家賊!
逆王敢爾,竟生出此番禍心,該殺,該誅!”
崇禎的臉上滿是狠厲,身子忍不住顫抖。
背刺,要是崇禎知道這個詞的話,肯定會在第一時間喊出來。
桌上的燈臺不合時宜的暗了下去,許是蠟燭即將燃盡。
崇禎陰沉著臉,坐在書桌後,胸口不斷的起伏,粗氣聲不斷。
陷入了沉默之中,就像是暴風雨前的寧靜一樣,不知道將會怎麼爆發。
曹化淳恭順的站在旁邊,一時間也不敢勸說。
處於暴怒之中的崇禎,就像是狠辣的猛虎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