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何解?”
楊嗣昌看向曹化淳,似乎意識到了什麼,只是不敢肯定。
曹化淳伸出兩根指頭,緩緩地敲打著書桌。
“這次過來,咱家的目的是秦王府的錢。楊大人為此事出力甚多,拿走一些倒也無妨,不過需得把大頭留給皇爺。
記住,皇爺要的是秦王家的錢,至於他造沒造反,不過是一個由頭。如果能讓陛下把這錢收下,那些細枝末節,還有何用?
秦王沒有造反?此事從何說起啊!如今家都抄了,怎麼能沒造反呢?”
語氣平緩,沒有任何著急的感覺,就像是在說一件非常平常且普通的事情一樣。
“辦成鐵案便行,此事你我三人知曉就好,至於其他事,一律不管!”
曹化淳看向兩人。
雖沒明說,但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辦成鐵案,那就是蓋棺論定。
什麼叫蓋棺論定?合上棺材板再做定論。
只有死人不會說話。
“那富平縣那邊的孫杰如何處理?他估計知道這裡面的事情,那裡可有一座城池啊。
我去過那裡,城牆最高處和西安府城差不多,想要強攻談何艱難。
若是逼迫過甚,萬一和流賊同流合汙,整個陝西恐怕會再次糜爛!
此人和秦王府接觸過甚,他知情不少。”
孫傳庭看向曹化淳,臉上多了不少擔憂。
秦王府的事好說,讓秦王以及那些知情人說不出話來就行。
但孫杰呢?他手中有兵,還有城,逼急了他,情況只會更遭。
“確實,恐怕他也知曉秦王府之事。若是他出去胡咧咧,那朝廷的威信何在?陛下的威信何在?”楊嗣昌也急了。
秦王府這邊的事好處理,讓那些知情人說不出話來就行。
可孫杰不一樣啊,他手中有兵,還有城池,實力肯定比李自成他們厲害。
李自成這些傢伙都難以解決,要是再加上他,事情只會更遭。
“一夥賊人罷了,和秦王都是一丘之貉,說出去,估計也沒人會相信。
不過,從孫大人掌握的情況來看,估計要造反的是此人,和秦王關係不大。
咱們倒可以試一試,畢竟,他的反旗還沒豎起來。”曹化淳說道。
“照公公這麼說,那不管他不就行了?!反正他也是反賊,誰會相信反賊說的話呢?”
楊嗣昌忽然想明白了這裡面的關竅,倒是沒那麼擔心了。
“不行!”
孫傳庭搖頭喝道。
曹化淳和楊嗣昌可以不管,他孫傳庭不行。
陝西地界的流賊剛剛平定,李自成生死不知,要是再和孫杰起了衝突,那李自成會不會趁勢再起?
要是李自成再趁勢而起,局勢恐怕會徹底糜爛。
剛剛打完南原之戰,手中兵馬折損不小,勞兵疲馬,糧草不足,如何再發起進攻?
雖說抄了秦王府或者秦商能得到錢,但損失的兵員,一時半會無法補充。
沒有實質性的證據證明秦王造反,也沒有實質性的證據證明秦商和秦王一起造反。
所有的關係都集於孫杰一人之身,除非把他抓住,不然事情就無法串聯起來。
更別說,朝中還有陝西籍官員,他們回過勁來,一起彈劾他孫傳庭,他如何受得了?
孫傳庭是陝西巡撫,是陝西父母官。
出了事,崇禎第一個找他,這個風險,他不敢冒。
房間陷入了沉寂。
許久之後,曹化淳道:
“咱家倒是有不同的見解!”
“咱家長這麼大,明白一件事。
這世上的事,逃不出一個利字。
那孫杰的目的是什麼?建了一座城,又拉了那麼多的人,難道是造反嗎?
咱家卻不這麼認為!”曹化淳搖了搖頭,心裡已經有了決斷。
“何解?”楊嗣昌問道:“都有城了,還拉了那麼多人過去,這不是造反是什麼?”
“你是兵部尚書,竟然不懂這些?不免可笑!”曹化淳譏笑道。
孫傳庭坐在旁邊,皺眉沉思。
“如果造反,他為何要建城?如果朝廷大軍開來,圍住他。就算不攻城,他又如何生存?巴掌大的地方,糧食從何處而來?
流賊為什麼是流賊?如果不到處流竄而聚集一地,朝廷大軍一至,豈不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