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是實習醫生啊
“喂,我們今晚回不去了,馮他突然主動脈夾層了,我們正在東南醫院呢,不說了,這邊正在手術。”
“你也想看?我不知道可不可以啊,在醫院隨便開直播不太好吧。”
“好吧,那我問問,你們動靜小一點,這都快一兩點了,別把同學們吵醒了。”
老大起身找到觀摩室裡的一名醫生,簡單的溝通了兩句,然後便回到角落裡的作為,開啟手機直播,鏡頭對準了手術室。
“老胡他們還沒睡?”
“沒有呢,我們中途帶著馮去了醫院,他們怎麼可能放心的下。”
“你還開手機直播給他們看?”
“都是醫學院的,這也沒什麼,他們關心馮,也好奇介入下怎麼修補主動脈破損,讓他們看看,也免得他們太擔心。”
兩人雖然在交流,但目光卻都集中在手術檯上,老大開著直播功能的手機更是直接被他豎靠在了牆上,顯然是不想被直播的事情干擾。
這一堂臨床實踐課生動無比,躺在手術檯上的還是自己的室友,三人都聚精會神的看著術者的每一步操作,生怕有任何的遺漏。
手術檯上,張茂似乎對於自己導管放置的位置並不滿意,仍然在努力除錯著角度,試圖將導管末端更加貼近主動脈破損的區域。
這一步極為重要,關係到接下來覆膜支架的釋放,只有恰如其分的支架投放,才能完美的封閉假腔,讓高速高壓的主動脈血流從真腔內流過,從而杜絕主動脈破裂的風險。
然而,張茂似乎遇到了一些難題。
“張老師,怎麼了?”蘇傑低聲詢問道,和之前遊刃有餘的操作相比,張茂此時顯然有些力不從心,好幾次都鬆開導管活動手指,看起來手指似乎出了些問題。
“今天做了好幾臺手術,手指有些不聽使喚了。”
張茂說這話的時候,又忍不住活動了一下手指,試圖用這種方式舒緩緊張的手指肌肉韌帶,然而長時間累計下來的疲憊不是靠這麼幾下活動就能解決的。
心外科青黃不接的結果就是像張茂這種中年醫生還要承擔巨大的工作量,每天三四臺連續五六個小時的心外科手術,即便是鐵人也扛不住。
“不行,要抽筋了。”
張茂突然放下手中的導管,用力的將自己的手指向後撇,雖然戴著口罩,但蘇傑彷彿還是能看到他齜牙咧嘴的模樣。
手術突然停了下來,但時間仍然在流逝。
沒有停迴圈,這就意味著高速高壓的血流仍然在不斷沖刷著降主動脈,雖然這裡的通道更加平直,剪下力更小,但這也只是相對於升主動脈而言。
在這種時候,每浪費一秒,就是把病人向死神的方向推出去一步。
沒有絲毫猶豫,蘇傑接替了張茂的工作,繼續開始調整導管的位置,為接下來的覆膜支架隔絕做準備。
張茂眼看著蘇傑果斷的站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愣了愣但也沒有說什麼,這半個月來蘇傑跟著自己學習介入下覆膜支架隔絕術,成果他都是看在眼裡的,讓他操刀這臺手術,張茂覺得單純從技術上考慮,完全沒有問題。
急診手術要的就是兵貴神速,而有很多時候,想要兵貴神速就不能太拘泥於條條框框。
擇期手術會因為沒有家屬簽字而手術無限期推遲,但像主動脈夾層這種急症的病人,從送入醫院開始,綠色通道就會直接開放,不要繳費、不要簽字,醫院存在的第一準則,永遠都是保護病人寶貴的生命。
蘇傑上手,細如髮絲的導絲在指尖緩緩推進,造影機不斷工作,顯影出病人血管內的形態。
黑白的畫面看不出太多的細節,只能看到一根質地發黑的細線在粗大的血管裡笨拙的移動著,距離主動脈破損的位置明明很近,但卻有怎麼也接近不了,看得人直撓頭。
但只有正在操作中的蘇傑,才能深刻的感受到想要讓導絲頂端向前挪動一厘米,這是一件多麼艱難的事情。
細如髮絲的導絲,距離腹股溝差不多已經深入了一米左右的長度,而且它置身的環境還是流速湍急的主動脈血流之中。
這種感覺,就像是在暴風雨的天氣放起風箏,然後讓他去追尋雷電的軌跡。
指尖每一個細微的捏動,都是蘇傑強大意志力的傳遞,導絲緩慢卻又堅定地朝著破損的方向挪動,很快,張茂沒有完成的工作就在蘇傑的努力下實現了。
“漂亮。”
張茂撇著仍然在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