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迷的病人突然出現了強烈的求生反應,這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有些懵。
尤其是120醫生,挺著個大肚子吭哧吭哧好不容易把十幾斤的氧氣瓶裝好,一回頭看到這一幕,整個人都不好了。
“現在怎麼說,還走不走?”
“不走了!”
四妹很篤定的拍板說道,這一次老大也沒有直接反駁,而是看向分院普外科的醫生問道:“醫生,這是什麼情況,你不是說我父親他已經陷入昏迷,他現在是什麼情況?真的能聽到我們說話?”
“昏迷不代表沒有反應,嚴格按照格拉斯哥昏迷評分量表來說,只有深昏迷的病人才會對外界毫無反應。”
分院普外科醫生解釋道:“人的大腦十分奇妙,醫生很多時候也沒辦法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病人現在眨眼睛也不代表他能聽到我們說話,說不定他只是單純的眨眼睛而已。”
蘇傑默默看著事態的發展,同時對於分院普外科醫生的話十分贊同。
人的大腦,確實十分奇妙。
在臨床上,最早是判斷臨床死亡,只有心臟停跳,心電圖成一條直線這一條標準。
但隨著人們對於人體奧秘的瞭解越來越深,才逐漸發現,如果把人的生命視為一團熊熊燃燒的火焰,那麼最後火苗的熄滅並不發生在心臟,而是在大腦中。
即便心臟已經死寂良久,餘溫散去,可大腦卻仍然倔強著燃燒著生命最後的火苗,平靜的等待最後一刻的到來,化為餘燼。
老人不就常說嗎,人死去了,卻還有一天的時間能夠聽到、感受到周圍,死去的人並不是什麼都不知道,誰在床前哭,誰在床位笑,他們都清楚。
他們,只是不能說,不能表達而已。
因此,目前臨床上對於病人死亡的標準,又多增加了一條:腦電圖成一條直線,腦死亡確診。
只不過,眼下這個病人的情況似乎並不是這麼簡單。
蘇傑意味深長的看著坐在病床旁的老五。
老大似乎是為了印證醫生說的話,走到了老爺子身邊,在他耳邊不斷呼喚著,可剛剛老爺子還充滿求生欲的瘋狂眨眼睛,現在卻又突然平靜了下去,臉色平和,一點反應都沒有了。
“剛剛老爹肯定忽然醒了一會兒,恰好聽到了老五的話,他是要我們救救他啊,這是老天爺給老爹最後的求生機會啊!不行,今天說什麼咱們也要給爸拼一拼!”
老三這次終於支稜了起來,完全不顧旁邊老婆怒目圓瞪,帶著哭腔大喊道:“我那房子不要了,咱爸也得手術!”
老五、老三全部臨陣倒戈,所有人的目光又都匯聚到了老大身邊。
四票比一票,老大這麼精明的成功人士,怎麼會不知道此時最正確的做法是什麼……
“醫生,請務必要給我父親手術!”
“艹!”頂著大肚子的120醫生又吭哧吭哧把氧氣瓶搬了回去,擦了擦頭上的汗,推著平車走了。
分院普外科醫生對於突發的變故有點懵,正準備說些什麼,蘇傑卻走上前開口道:“你們現在確定要手術是吧。”
老大點點頭,十分肯定道:“對,不管怎麼樣,一定要給我爸這個機會,拜託你們了醫生!”
“好。”
蘇傑面無表情的點點頭,轉頭和分院普外科醫生說道:“那看來我們沒有白跑一趟,麻煩你帶家屬去辦公室籤一下手術同意書,然後聯絡一下手術室,同時聯絡骨科、泌尿外科、神經外科,這個病人需要聯合手術。”
“哦,好……好。”分院普外科醫生愣愣的點點頭,這種多發傷的聯合搶救他經驗很少,此刻聽到蘇傑的指揮,心裡莫名踏實了不少。
分院普外科醫生帶著家屬一個個離開了病房,當老五最後一個也要離開時,蘇傑叫住了他:“這位家屬,你等一下,我有些話要對你說。”
老五愣了一下,然後順手關上了房門,返回了病房裡。
“醫生有事嗎?”他問道。
“你剛剛是不是在掐你父親?”蘇傑開門見山道。
老五嚇了一跳,趕緊回頭看了一眼門口,還好家人們都已經走遠了,似乎並沒有聽到病房裡的交談。
“你,你看到了?”謊言被拆穿,老五很是慌張。
蘇傑點點頭:“昏迷的病人很難感知到外界發生的一切,即便能感知,也只能是最簡單的一些指令,比如……疼痛。”
“你剛剛掐他後背的動作很隱蔽,但我的位置剛剛好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