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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部分

操勞,連小腿上的毛都磨光了,雖說是後人頌德不止,但他的功績又留在哪裡?河水、江水千百年後,又繼續氾濫為患!

他的人又在哪裡?只留下沒有香火的敗杞破廟數間,以及黃土一抔!

他始皇呢?功過三皇,德超五帝,建立了空前未有的中央集權大帝國,再過幾十年,他又在哪裡呢?

也許他會留下一道雄偉的萬里長城供後人景仰,讓後人認為他建長城防胡患的功勞,和大禹治水安民居處同樣偉大。但也許後人也會和目前一些短視的臣民一樣,咒罵他好大喜功,勞民傷財,長城是建立在黔首的血汗和枯骨上!

這些批評咒罵他的人都沒到過北邊,千百年來,胡人入侵,製造了多少白骨和血淚,他們又知道嗎?

也許他不該建造的是阿房宮和驪山陵墓。徐巿的“青春之泉”虛無飄渺,死後再雄偉的陵墓他也無法感受。

他應該像大禹這樣,只留幾間破廟和一抔黃土供後人憑弔,也就夠了;或者乾脆像中隱老人一樣,死後骨灰灑在德水流入大海!

始皇想到生與死的問題,越想越感到迷惘,終於他發現到自己是屬於劍及履及、起而力行的型別,不適合做這類的空洞冥思。明天他就要起程前往東海,假若海神真的要向他挑戰的話,應該遇得上海神。

海神說怕他長生不老以後,總有一天會入侵他的地盤。他到底是神,真的有先見之明,今天白天他和任囂所商議的,不正是征服海洋的開始嗎?

一想到征服海洋,剛才思索人生意義和生死問題的迷惘,就像見到陽光的朝霧,沒過一會就完全消失得無影無蹤。陛下,夜深了,該安息了!“

耳邊近侍的催睡聲,將他嚇了一跳。

第二十七章 祖龍之死

會稽郡的事情處理完畢後,始皇經吳縣渡江水(現長江)至海,乘樓船北上,目的地是琅琊,他始終忘不了琅琊山上的美好風光。

在船上,他時時是由蒙毅和張良作陪,反而將李斯和趙高丟在一旁。

東海上一路風平浪靜,始皇及從臣所乘的那艘樓船,既大又裝置舒適,生活在上面,感覺不出和平地有太大的差異。

時值仲冬,海上甚寒,但船艙內生氣火盆,焚著玉蘭花香料,溫暖和芒香猶如置身於春天的花叢裡。

始皇喜歡聽張良談東海軼事,花山仙蹟。他看出這個俊秀的年輕人,不僅博學多才,而且比常人多了一種不臣君王的飄逸之氣,這種人,君主只能以之為友為師,絕無法要他作你的不二忠臣。

始皇在想,中隱老人年輕的時候,大概就是這個模樣吧?他始終以未能見到恩師年輕時的倜儻灑脫為憾事。

始皇本身所學也甚博雜,再加上多年的行政經驗,認人識人可說中肯絕頂,不太會看走眼。

開始時,他見到張良這種英才,還想籠絡收為己用。他認為只要過不多久,讓他多點實務上的經驗,將來會是他留給子孫的宰相之材。

但看到張良這股“仙氣”,他打消了這個主意。

可是他絕未想到張良會是在博浪沙投擲大鐵錐,差點要了他老命的那個“盜匪”。

在張良這方面,他先前還單純認為始皇只是個專制、富於謀略的獨裁者,但經過多日的深談以後,他發現始皇不僅雄才大略,處事明快,有他獨到的見解,而且他最大的長處是知人善用,將合適的人放在合適的位置上,而且是什麼樣的人他都敢用,也用得很好。

也許,他唯一的缺點是他太過於自信,像李斯、趙高這種毒蛇似的小人,他也敢養在身邊。

張良知道,只要始皇在一天,天下想亂都亂不起來;但他一死,天下想不亂都不行,扶蘇仁慈,能得民心,立扶蘇也許可使天下生民逃過又亂一次的浩劫。

張良有時對自己也感到奇怪,自遇黃石公後,思想竟會有如此大的轉變,以前他時時志在復國,自認為和強秦——尤其是嬴政——有著不共戴天之仇。但自受到黃石公的教導以後,他的眼光和胸襟都放大了。

韓王算什麼?嬴政又算什麼?他們誰能為天下人謀福,就應該受到愛戴。嬴政做事也許過於性急一點,但除了建阿房宮和驪山陵墓外,其餘的工程都有它們的必要。

也許嬴政在這點上做得太傻,他想將數千年來君主及諸侯荒淫懶散所留下的擔子,一個人一下就整個挑起來,他做得真是吃力不討好!

他同時也看得出,始皇這次海上之行,名義上是要找海神決戰,除掉海神阻礙他求取長生不老仙藥,實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