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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部分

“唉,罷了!”扶蘇仰天長嘆,指著書架上的詔書說:“書是父皇的親手筆跡,這是熟知而且核對無誤,上面蓋的密璽,乃是父皇隨身所攜帶,絕不會假手別人,也許是父皇生病,性情一時大變。”

“蒙恬總覺得這中間有什麼不對,”蒙恬仍然堅持他的懷疑:“公子其實不需要這樣急著死,上覆以後再說。”

“君命不可違,父命不忍背,君父賜臣子死,還有什麼可覆請的!”扶蘇掩面而泣,淚下數行。

蒙恬滿懷憤怒,但不便說什麼。

過了很久一會兒,扶蘇擦乾了淚,命侍僕拿來筆墨白綾,他提筆想寫封信給父皇,但思緒太亂,無法下筆,最後他執筆長嘆說:

“既然已決定死了,還作什麼解釋?”

他又轉向蒙恬說:

“我有一個折衷辦法,不知將軍贊成否?”

“什麼辦法?”蒙恬好奇地問。

“將軍暫時不死,留下向主上申覆,我一死,主上也許會醒悟。”

“蒙恬並不是怕死,而是怕死得糊塗。”蒙恬仍想勸阻扶蘇。

“蒙將軍,我們多年相處,情同兄弟,願不願意陪我走完人生最後一段路程?”扶蘇泰然地笑著問。

“公子是什麼意思?”

“沒有什麼,擺酒為我送行!”扶蘇從容地笑著說。

“在九泉之下,公子稍候,等我一起同行。假若真是主上詔命,我們都知道他的脾氣,事情決定就不會更改。”蒙恬也悽然而笑。

從人品刻之間擺好了簡單而精緻的酒菜,兩人相對痛飲。

酒至半酣,扶蘇起身向南拜了三拜,然後盤開啟發髻,以發覆面,左手拔劍置在喉間,右手則緊握左手,他微笑著向蒙恬說:

“後死責任重,除了代我向父皇謝罪以外,你還得注意,我一死,北邊恐怕會亂,你得好好安撫,收拾殘局!”

“且慢,公子你不能死!”

扶蘇的話提醒了蒙恬,但等到他上前拉時,扶蘇右手用力帶動在手,劍深深切入喉管,一道血箭噴得他滿臉都是。

扶蘇屍體緩緩倒了下去。

蒙恬觸景傷情,不免有兔死狐悲的傷感,再想起多年來深厚的私誼,忍不住悲從中來,忘記了自己是獨當一面的大軍統帥,抱著扶蘇的屍首痛哭起來。

顏取得到訊息趕來,自恃是胡亥親信,又是皇帝使者,大剌剌的見了扶蘇遺體不拜,反而要斬下扶蘇首級覆命。

氣急之下,蒙恬站起身來怒聲一吼,武將到底是武將,別看他平日爾雅俊秀,一派儒生風度,他這一吼,卻是聲徹屋樑,顏取嚇得兩腿發軟。

蒙恬圓睜鳳眼,滿懷憤怒地說:

“你敢!再怎樣說,扶蘇公子乃是主上的長子,賜死乃是他們的家務事,公子並沒有犯下什麼刑法,你是什麼東西,竟敢將公子當作死囚犯處理?”

顏取捱罵,雖然恨在心裡,卻是敢怒不敢言,他只有自己安慰自己說——看你還能橫行到幾時!遲早你還是和扶蘇一樣伏劍自刎,大人不計小人過,我這個前途光明的人,不與你這個活死人一般見識。

豈不得已,顏取以屬下之禮向扶蘇遺體拜了一拜,起來後,未等蒙恬相請,自己坐上了賓席。

蒙恬看都不看他一眼,只是親自為扶蘇擦拭臉上的血跡。從人們整理好遺體,正想抬出去,蒙恬制止他們說:

“且慢,暫時放在那裡,等下連我的一起整理!”

嚇得渾身不舒服的顏取,聽到蒙恬如此,心安了不少。他討好地說:

“下官急於覆命,有得罪之處,還望恕罪!”

蒙恬沒有理他,只顧自己喝酒。

過了一會兒,顏取又忍不住催促:

“扶蘇公子已奉命自裁,將軍將如何自處?”

“你等得及,就在這裡慢慢的等,等不及就回賓館休息。蒙恬不是不懂事的人,知道貴使者急於覆命。”

原本神氣活現的顏取,經蒙恬一吼,早已失去了驕氣,反而看起蒙恬臉色來。

蒙恬不再言語,只是時而飲酒,時而沉思,有時站起來踱到扶蘇遺體前面徘徊檢視一番,似乎眼中根本沒有這位御使的存在。

不知過了多久,從人慌慌張張來報,王離將軍求見。蒙恬笑著說:

“他來得正好,我剛想派人找他,快請進來!”

王離,三十多歲,四十不到,王翦孫兒,原先跟著蒙武,後來轉到蒙恬部下,積功升至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