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笑著說。
“是誰?”眾人爭相發問。
“李斯,原是呂不韋的舍人,前不久由呂不韋推薦為長吏,現主管間諜系統——這是他的秘密身份,希望各位大人不要說出去——專司遊說各國、收買或刺殺各國權要之事。”
“啊!”眾人一致表現出失望:“這怎麼行!”
“與虎謀皮!與虎謀皮!”那位身材修長的宗室大臣更是接連著說:“得不到他的真訊息,反而讓呂不韋知道了我們的底細,這怎麼成!”
“稍安勿躁,”桓齮以主席的身份制止了眾人的鼓躁:“請聽蒙大人將話說完。”
然後他皺著眉問蒙武:“這個人可靠嗎?是何來歷?”
蒙武簡要的介紹了李斯——
李斯,楚國上蔡人,年輕時為縣中小吏。他看到廁所裡吃大便的老鼠,遇人或狗到廁所來,它們都趕快逃走;但在米倉看到的老鼠,一隻只吃得又大又肥,悠哉遊哉地在米堆中嬉戲交配,沒有人或狗帶來的威脅和驚恐。他因此有了感嘆,人無所謂能幹不能幹,聰明才智本來就差不多,富貴與貧賤,全看自己是否能抓住機會和選擇環境。
他看楚國雖大,歷代君主都沒有出息,不像能有所作為。而其他的國家都太弱,滅亡只在旦夕!只有秦國最強大,歷代君主也企圖心旺盛,個個英明奮發,於是他向老師名儒荀卿告辭說:
“為人最大的恥辱就是卑賤,而最可悲的事乃是窮困,長期處於卑賤地位而忍受窮困。藉口避世,自認清靜無為,這並非讀書人真正的意願,只是求不到富貴的託詞罷了!現在學生決心遊說秦國去了。”
他來得不巧,正碰上莊襄王去世,只得投在呂不韋的門下。
“李斯此人見識遠大,看出呂不韋雖然權傾一時,但就像養在花其中沒根的鮮花,經不起多少時日。所以他刻意和我結交,希望藉由宗室和舊臣的力量,在主上親政、呂不韋倒下以後,能受到重用,發揮他治國旗天下的才能。”
“這人可靠嗎?”桓齮帶著懷疑地問。
“可不可靠都不要緊,我只是單線和他來往,保證他在呂不韋倒後,可以藉由重臣和宗室與主上直接發生關係,受到更大的重用。目前要求他回報,只是供給一點呂不韋計劃及行動的訊息,大將領兵在外,兒子幫他觀察當政者的意志和動靜,這是人之常情,就是呂不韋知道了,也不會見怪。何況李斯是有求於我,而且他一點都不知道我們已有了組織。”
“這倒是可行的,只要不洩漏我們眾人的身份。”眾人異口同聲地說。
“絕對不會,有事只有在下和家父承擔。不過在下要各位保證的是,異日要在主上面前力保他。”
“當然,當然!”桓齮和眾人都這樣承諾了。
會議在相當滿意的氣氛中結束。7
秦王政和成蟜剛從中隱老人處聽訓出來,和往日一樣,他們不急著回宮,而是帶四名力士隨從打獵去了。
現在他們已完成帝王學教育,只是每逢朔望早晨去向老人請安,順便請教點問題,聽老人教訓幾句。
老人歲數增加越多,話反而越來越少,很多次在他們問安行禮以後,老人就會照例說:
“沒有什麼事,你們就回去吧!”
嬴政如今已為秦王,日夜都忙著政事,每項政事呂不韋都要他參與並批覆,只是提早為他準備好答案而已。他每個月難得和成蟜見面兩次,更是不能放鬆機會,要和成蟜痛痛快快地玩兩天。
今天和往日一樣,他和成蟜都是短衣勁裝,身背弓箭,足登船頭長靴,手執馬鞭。秦王政騎的是一匹純白汗血馬,乃是陽泉君所獻,他用白翟贈給他的汗皿馬配其他純種母馬,十幾匹良駒中,只有這一匹是純白汗血寶馬。成蟜騎的則是全身通黑、沒有一根雜毛的烏騎馬。
兩人同年,而十八歲是男人之間差異最大的年齡。
秦王政越長越英挺,面部的早熟加上他的龍行虎步,舉止安泰,使他看上去像是二十好幾的成人,但臉上那股原有的稚氣,卻逐漸為一種陰鷙之氣所取代。
他說話遲緩,幾乎是一字一字地自口中吐出,配上他的狼音豺聲,令人聽了不寒而慄,自帶一種威嚴。
成蟜卻依然童子般的俊秀,稱得上是唇紅齒白,長身玉立,有如玉樹臨風的倜儻,只是舉手投足之間,仍然帶著一股稚氣。
他們出得宮門,就將原有的四名力士隨從打發走了。因為有人跟著,就會受到監視,他們的一舉一動,從人都會向呂不韋相國和太后提